第 122 章 知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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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转眼到了周三那天。
尹若心的位置在观众席的第五排，前面几排全是航天局的优秀院士和一些德高望重的领导。陆承佑作为最年轻的青年航天设计师也在第一排坐着，正跟几位院士说着什么。他今天穿了剪裁合体的全套西装，打了领带。领带是早上尹若心帮他系上去的，那个过程里他低下头不停亲着她，一会儿啄一下她的脸，一会儿吻她脖子，闹得她系了很久才把领带系端正。
尹若心旁边坐着几个女生，应该都是京大的学生，从刚才开始就在一直讨论陆承佑，说他曾经也是学校里的学长，可惜后来退学了，不然还能过去攀攀关系。
活动开始，主持人上去说了几句开场白，接着几位工程院院士分别上去致辞。在骆院士下台后，主持人着重介绍了下陆承佑。台下响起如雷般的掌声，有几个女生还起哄一样地大喊了声：“陆学长！”
陆承佑在掌声中上台，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把要说的一些内容讲完，而且全程脱稿，没带稿子。
男人的嗓音清冽磁沉，听得台下不少女生都犯起了花痴。
到提问环节，现场京大学子问了他几个有关于航天工程在现实应用中的问题，陆承佑一一解答。剩下最后一个提问名额时，主持人点到了坐在尹若心旁边的身材有些胖胖的女生。
女生激动地站起来，接过话筒，说：“陆学长，我想问当初你被学校录取后，才半年时间就退了学，导致你缺失了一段大学时光，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个遗憾？”
场中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陆承佑，想听到他的回答。
陆承佑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淡声：“不会。”
现场响起一阵议论声，刚那女生继续问：“这是为什么，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吗？”
陆承佑看向那女生旁边安静坐着的尹若心。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脸上温柔地浮起一个笑，说：“因为我已经娶到了我最想娶的女孩，她把我人生里所有的遗憾全都弥补了。”
现场的议论声更多，许许多多人都顺着他的目光去看眼睛早已红了一片的尹若心。
那名胖胖的女生也朝尹若心看了看，忍不住又问：“感觉陆学长并不像是
一个会有结婚这种想法的人呢，为什么现在会转变这么大呢？”
主持人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出声要打断。陆承佑却无所谓地笑了笑，紧接着认认真真地回答：“我以前确实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结婚。”
“可是遇到阿惹以后，”他仍在看着尹若心，话是在跟她一个人说，也是在告诉全世界：“我突然就想跟她白头到老。”-
那场活动的直播收视率在陆承佑最后的那段话里到达一个顶点，弹幕瞬间炸了，满屏的“啊啊啊——”和“这是什么世纪情话？”
一直过去很多天，都还有人在网上讨论陆承佑和尹若心两个人一路走来坎坷多难但最终峰回路转的故事。
范莹莹每天刷着这些言论，感觉自己重新看了一遍好朋友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尹若心给她递纸巾，好奇问：“你看什么呢？”
“网上有人在说你跟陆承佑的事，”范莹莹哇得一声哭出来：“好感人啊！”
“……”
尹若心等她抽完风，说：“那就别看了，网上说得有些夸张了。你都快生了，情绪大起大落对胎儿不好。”
闻刚工作忙，总是不着家，所以这段时间尹若心来得勤了些，给范莹莹准备待产包，制定她的一日三餐。
听说情绪不好会对胎儿有害，范莹莹立刻没再哭了。
转而又想到另一件事，说：“阿惹，我到底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的婚礼我没当伴娘，这合适吗？你就不觉得遗憾吗？”
因为没当上尹若心婚礼的伴娘，过去好多天了她还在耿耿于怀，泄愤似的一个接一个吃橘子，说：“我们俩的友谊出现裂缝了啊，从现在开始绝交五分钟，你别跟我说话。”
自从怀孕以后，范莹莹倒越来越孩子气了。
尹若心笑笑，仍在一边收拾待产包，一样一样点好，生怕漏掉了什么。两分钟时间都没过，范莹莹没忍住跟她搭话：“你都点过多少遍了，不会少东西的，放心吧。”
尹若心：“你不是要跟我绝交五分钟吗？”
“对，时间还没到。”范莹莹闭上嘴，两只手抱在胸前，装出很生气的绝交样子。
结果又没两分钟过去，她突然叫了声，手捂住肚子，恐惧地说：“我觉得不对劲，好像要生了！”
还好尹若心早做了准备，冷静地叫了车，带上待产包送她去医院。
闻刚赶在范莹莹生产前赶回来，第一时间抱到了健康白嫩的大胖儿子。
范莹莹遭了这么多罪，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所有的抱怨疲惫都没有了。
她对儿子喜欢得爱不释手，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对香香软软的小婴儿没有抵抗力，每天抱着亲来亲去，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地叫。
尹若心十分担心小乐乐会被她亲秃。
“阿惹，你想不想抱抱乐乐？”范莹莹把小孩送过去，送到一半又收回手，护鸡崽儿一样地说：“
不行！你把我儿子摔成个小傻瓜了怎么办？”
“……”
“我看你越来越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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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我乐意。”范莹莹抓着小婴儿软乎乎的小手，感觉心都要被人类幼崽给萌化了：“你看他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啊，可爱到这种程度算犯法了吧！”
“……”
“我有点儿不想让他长大了，”范莹莹说：“一辈子当个小婴儿给我玩多好。”
“他要是真的长不大，那你不是要吓死了。”
“也对。”范莹莹觉得刚才的话不吉利，呸呸呸吐了几声，又说：“那等他长大了，我再生个小婴儿玩玩。”
“……”
果然人类幼崽生出来就是给人玩的，不然毫无意义。
“阿惹，你也生个小孩呗，”范莹莹说：“你跟陆承佑的女儿一定会漂亮得不要不要的，到时候我们两家定个娃娃亲。你女儿我就预订了啊，谁也不许跟我儿子抢美女。”
尹若心并没想过生小孩的事，而且她的身体原因也不适合。
“那你还是趁早换个目标吧，”她说：“我应该不能生小孩。”
“为什么？”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已经痊愈了，可谁知道会不会遗传给下一代。所以我早就想好啦，不能把这种风险带给小孩子。”
范莹莹觉得遗憾，又问她：“那陆承佑也没意见吗？”
尹若心并不确定。陆承佑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过生小孩的事，每次都会做措施，只有极少数情况下他手边没有了安全套，宁愿忍着或让她用手帮忙解决。
尹若心回了家，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书，脑子里一直在想陆承佑到底喜不喜欢小孩。
想得太入迷，陆承佑从外面回来她都没听见动静，愣愣地在沙发里窝着，眼睛时不时眨一下。
陆承佑冲了杯蜂蜜水给她拿过来，把她手里的书放上书签搁一边，水送到她手里：“把水喝了。”
尹若心抿了几口，决定循序渐进地试探试探他。
“陆承佑，”她叫他：“莹莹姐的小孩你见了吗？”
陆承佑漫不经心地滑手机：“见了。”
“可爱吗？”
“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是可爱还是不可爱？”
“没你可爱。”他说。
尹若心稍愣，举起杯子又喝了口甜甜的蜂蜜水，感觉嘴巴里甜到发腻。
“那你觉得，我给你生的小孩，会更可爱吗？”她问。
陆承佑没再滑手机，他扭过头，脸上神色莫名有些紧张，眉心紧蹙着，握住了她一只手：“你身体不舒服？”
“啊？没有啊。”
“你前几天不是刚来过例假，”陆承佑很快地想了一遍：“应该不会怀孕。你是做了什么检查？”
“没有。”尹若心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只是说假如，
假如我给你生个小孩，你会开心吗？”
陆承佑松口气，这口气也松得很奇怪，让尹若心更看不懂了。
“你不能生小孩，”
他直截了当地说：“趁早把这个念头断了。”
“为什么？”
“生小孩对你身体不好。”陆承佑好不容易把她养成现在这么健康，绝不允许她面临任何风险。他担心她是被范莹莹影响，也有了生孩子的念头，耐着性子哄她：“你身体底子弱，如果怀孕了对你伤害很大。乖，我们不要小孩，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人。我保证会把你照顾好的，行吗？”
尹若心想过他是喜欢孩子还是不喜欢孩子，想跟她生小孩还是不想。如果不想，那是不是因为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愿意让他的孩子承担身体有缺陷的风险。
可她想得这些全都不对。
陆承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什么孩子不孩子，他心里所想所念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安危。
比她都要重视她的身体。
尹若心的眼睛红了红，人窝进他怀里，手把他腰搂着。
“其实我也不想生小孩，我怕疼。”她说：“我是担心你想要个孩子，可我又不能给你生。”
“傻瓜。”陆承佑笑骂了声，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
他看她一会儿，轻若无声地叹口气，认真告诉她：“阿惹，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除了你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尹若心怔怔看他一会儿。他经常在她耳朵边说情话，不管次数再多她都不会免疫。
“而且我有你一个小孩就够了，”他又说：“我哪分得出闲工夫去疼第二个。”
尹若心被逗得笑了笑，在他怀里窝了会儿，一下下把玩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有种带了欲的好看，手指修长细瘦，骨节分明，手背上隐隐匍着几条青色的筋络，极有男性气息。
她想起两个人还在上高三时，她坐在他的旁边，常常会盯着他写字的手愣神，想象被这样一双手牵着会是什么感觉。
那年她所有只敢想一想的愿望，如今全都已经成真了。
她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爬下去：“我有东西给你看。”
她跑去书房，从抽屉里把保存很久的一本日记拿了过来。她还记得高三的某天，陆承佑看到她在本子上不停写着什么，冷不丁抽过去要看，她没让。
现在，她把日记翻开，放到陆承佑手里。
陆承佑低下头，看到泛黄的日记本上，很多页都写满了“右”字。
是他和尹若心的名字里，重合的那个右字。
以及她端正写下来的一段：
——我每次看到陆承佑，心脏就会跳得很快。可我是有心脏病的人，这么跳下去，我会不会病得很重？
——可是看不到他的时候，我就会开始想他。
——那我宁愿病得重一点儿好了。
一笔一划，全藏了少女虔诚而不敢被人窥探的心事。
陆承佑的眼尾不知不觉红了一片，心里涌起密密麻麻的疼惜。
不知道该怎么疼她才好。
他把尹若心抱进怀里，把那年秘密爱
了他一整个夏天的女孩抱进怀里。
在她耳边说：“阿惹，我爱你。”
他说：“你是我不管在天堂还是在地狱，都想拥有的人。”
尹若心回抱住他：“我都知道的，陆承佑。”
……
……
阿惹知道。
陆承佑爱她。
最开始她原以为，没有人知道的是她对陆承佑的喜欢。
后来才发现，真正没有人知道的，一直都是陆承佑对她无可救药的爱。
那个用风流浪荡伪饰自己的人，一旦动起心来就是病入膏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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