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背着猫猫的大鱼伞有两把。路也不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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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到是她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甚至于还低下头来蹭了蹭她。
舒棠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松开手。
也许是她捂住耳朵起了效果,人鱼看上去放松了一些,慢慢地睡着了。
......
早上醒过来后,舒棠决定出院了。
她的小感冒并不严重,如果不是陈生叮嘱过医生的话,甚至连住院都不需要。估计就被几盒药打发回家了。
而他们两个人中间,显然人鱼受的伤比较严重一些,偏偏人鱼从抱着她去找陈生到现在,三十几个小时里,只睡了小小一会儿。
她有些不忍心。
于是一大早上,舒棠就和外面守着的老吴说了一声,在人鱼醒来前去了楼下。
如果是在发现人鱼的愈合能力之前,舒棠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拉着人鱼去做个全身的体检;但是现在舒棠有种直觉,也许这个秘密还是少一些人知道的比较好。
所以她并没有声张这件事。
而是在从自己的主治医师那里拿到药单后,在药房等待小护士拿感冒药的时候,又问小护士:"有没有外伤药?"
其实没有处方不能拿药。
但是陈生和上下都嘱咐过了。
于是小护士询问了一下,将止痛药,消炎药,绷带纱布还有消毒的药水都给她拿了一盒。
舒棠收拾了很大的一袋子的药,揣着病历上了楼,果然看见了人鱼。
其实人鱼在舒棠下床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毕竟这只很警觉的凶兽,是绝对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出去的。
于是人鱼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直到舒棠办好了"出院手续",人鱼才回到了病房里。
果然,舒棠一推门,就说:"小玫瑰,我们回家吧。"
人鱼已经知道了出院手续是什么意思。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舒棠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他"看上去有些严肃,垂眸盯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很是有点凶。
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要出院?
舒棠有点心虚,因为她的确是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
一但是舒棠心里清楚,如果她不出院,可能接下来三天里人鱼都不会好好休息的。
偏偏,这一点她并不能直接和人鱼解释。
于是她顶着人鱼那极具压迫性的视线,硬生生地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去收拾东西。
舒棠先是开始和人鱼科普:"感冒三四天就会自己好了。"
紧接着开始举例子小时候若干次发烧的经历。
最后举起了病历:"小玫瑰,你看,主治医师都说没问题。"
她开始感觉到背后被盯得发毛。
人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她一定是觉得"他"很好骗才这么说的。
那个医生明明让她住两天的院再离开。
因为一直用精神体听着他们的对话,人鱼已经完全能够听懂很多的诊断了,医生明明说舒棠还有点"扁桃体发炎"。
所以此刻,人鱼知道,舒棠在撒谎。
她一定是因为别的理由才想要回去的。
可是舒棠不肯说。
"小玫瑰,真的是小毛病,我回去吃两天药就好了。"
人鱼却觉得她是个小骗子。
因为当她躺在"他"怀里浑身发热的时候,人鱼觉得她都要消失了。
这种惶恐和紧张,人鱼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他"很怕她会不小心死掉。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
人鱼伸手,把她给提溜了过来。
然而,想要凶她,她还在感冒,是个病人;
想要训她,自己又除了嘶发不出别的音。
于是人鱼低头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抿唇。
生闷气。
舒棠最后还是出院了,因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回去的时候也仅仅是收拾了这两天的所有药。
舒棠以为人鱼是妥协了。
但是舒棠并不知道,人鱼学会了"迂回作战"。
人鱼已经记住了这条路,也记住了陈生这个人。只要舒棠再发烧,人鱼就会把她半夜提溜进这里打针。
只是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人鱼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回去的路上,舒棠能够感觉到"他"还在生气。
高大的怪物面无表情地走在她的前面,手里提着满满一大袋的药,虽然仍然是面无表情,但是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能够感觉到那种暴躁的气息。
证据就是一路上早早就感觉到危险、立马逃得远远的路人。
而且因为沟通不畅,舒棠大概不知道,这只怪物还有一个生气的地方:
"他"认为舒棠在糊弄自己。
就像是舒棠经常骗"他",比方说她告诉人鱼,别人看见"他"就跑是因为肯德基疯狂星期四。
"他"低头看着那个小骗子。
要是在一个月前,舒棠的胡言乱语还能轻松忽悠住人鱼,基本上就是她说什么,人鱼就认什么。她说太阳是扁的,人鱼也只会赞同地甩甩鱼尾。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鱼能够听懂的话越来越多。
舒棠从前对人鱼说,她有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叫做人床分离焦虑症,所以她必须每天在床上躺满12个小时。人鱼一开始被糊弄,将信将疑地将舒棠放回床上。后来才发现就是单纯的懒。
还有舒棠背不出书,一定是今天的天气/鱼肉/水温不合适,指挥得人鱼团团转。人鱼盯着舒棠玩一会儿沙子、看一会儿书的背影,还是没有拆穿这个小骗子。
诸如此类的糊弄,还有很多很多,人鱼并不觉得生气。
但是今天,人鱼突然间意识到,在这个小骗子的眼里,"他"大概是很笨拙、很好糊弄的。
人鱼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抿紧了唇。
--似乎,在某种潜意识里,这只怪物希望自己在她的眼中,是可靠的、是强大的。
小骗子心虚地走在后面,揣着手手,一直在偷偷瞟着"他"。
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人鱼并不知道她隐瞒"他"是因为担心"他"睡不好觉。
舒棠也不知道人鱼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两个人中间,还只有一个人长了嘴。
然而,走到了一半,舒棠就不走了。
她左顾右盼,找了个花坛坐下。
没有听见脚步声,走在前面的高大背影脚步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折返了回来。
人鱼低头盯着那只坐在花坛上的猫,看上去更加生气了。
结果就听见了她说:
"小玫瑰,你看要下雨了,我们俩只有一把伞。"
"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回去好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看着人鱼的表情。
人鱼安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将塑料袋放在了地上。
舒棠顺利地趴在了人鱼的肩膀上。
她一只手在他们的头顶撑起了伞。
她的脑袋趴在人鱼的肩颈侧。
在对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她立马示意人鱼把脑袋弯下来一点,让她抱住"他"的脖子这样不容易掉下来。
人鱼沉默了一会儿,大手托住了她的双腿。
--这样就不会掉下来了。
舒棠愣了一下。
对方的体温冰冷,像是一块冰块一般。
但是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把脑袋搁在了人鱼的肩颈侧。
忍不住笑了起来。
呼吸有些痒,人鱼脚步一顿。
在大雨里。
她小声说:"小玫瑰,我好喜欢今天。"
这一声说得好小声。
被淹没在了雨幕中。
人鱼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见。
只是脚步一顿,背着她朝着禁地走去。
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就安静地趴在了高大人鱼的背上,摇摇晃晃地撑着伞。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借口雨大无伞,路远难走。
然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伞有两把。
路也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