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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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时候,侯府中便开始忙碌了。今日是宋景去文徽院的日子。
要筹备带去的衣物装了整整几口木箱,齐整地码在庭院里,而常年侍奉宋景的老仆也将大门的门槛拆了,将马车给引了出去。
宋景的房中点了烛,而他则看着寡淡的粥碗发愁,连人端来的饭食都咽不下去。
文徽院是北成最好的书院,但是宋景向来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只是凭着父祖恩荫进去的废物,恐怕待不上几天便能将那里的先生们气得够呛。
正惆怅时,房门被人推开一条缝,宋景以为是催他的老仆,便敷衍道:“快了快了,天还没亮呢别催!”
没应声,那人反而进来了。
宋景定睛一瞧,竟然是穿了家仆衣裳的元蘅。
未施粉黛只着了男衣的元蘅看起来倒是很俊俏。但是她此刻有些心虚,小心地将房门又关回去,往宋景跟前走了过来。
“蘅妹妹,你这是闹哪一出?”宋景笑出了声,因着笑得太厉害,木凳子险些往后仰摔过去。
“从小到大跟着你的伴读,像不像?”
元蘅伸开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明白了她的意图,宋景的笑意僵在脸上,他往窗外探看了下,发觉没有旁人在,便将声音放低:“你想去文徽院?我若带你去了,被爷爷知晓,他是要废掉我一双腿的!”
元蘅坐了回来,解释道:“外祖和舅母昨日去了香远寺礼佛,没有半月回不来。府中的人自有漱玉替我应对。你不说,谁知道呢?”
没想到她竟不是一时兴起,还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怪不得从前几日开始,元蘅便一直撺掇着让他们将礼佛之事提前,原来竟是早就在想这件事了。
宋景啧啧两声,将自己宝贝的折扇往行囊中塞了进去,回头瞥了她一眼,笑道:“你若是想去玩一圈,那便一同去罢!先说好,若被发现,我不替你挨打!”
元蘅也被他逗笑了,立刻凑过去帮他一同整理行囊。
青幔的马车就停在侯府正门口,要带的东西也都装了车。
宋景的长随小宗瞧见了男相的元蘅,连递东西的动作都凝滞住了。
“姑,姑娘?”
元蘅掀开车帘,食指放在唇边让他噤声。小宗虽不明白,但也意会地住了口。
天边刚泛了白,便听马嘶鸣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驱车的长随说是文徽院到了。
兴许是安远侯提前打点吩咐过,今日宋景入学,文徽院外已经有一位书生侯着了。见着宋景行了同辈的礼,便欲引他往门里去。
这书生看见元蘅与宋景一同,有些奇怪,便多问一句:“这位是……”
没等宋景开口,元蘅便先一步行了礼:“景公子伴读。”
书生恍然明了。
这种纨绔子弟凭借父祖进文徽院,左右也是混个日子。身边带上伴读,总归是不必太为学业发愁。这种事文徽院倒也没有明令不许,也便随他去了。
“好俊俏的小郎君,竟只是伴读么?”
熟悉的声从身后传来。
元蘅连头也不必抬,便知晓是闻澈。
这人怎么又出现在文徽院?
不过也是,听闻杜庭誉曾是闻澈的恩师,后来才辞了旧职,留在文徽院做司业。他偶尔来探望恩师,也说得过去。
他今日穿得甚是素淡,等闲看不出他的身份,看起来像文徽院中求学的少年。
元蘅就要行礼,闻澈却在她的腕骨处虚扶了下,笑道:“又不是头一回见,小郎君怎还生分了?”
这人真是从来没正经过。
宋景生怕闻澈不知晓内情,误将元蘅的真实身份说出口。于是他便先一步揽过他的肩,嬉笑道:“殿下还特意来送我入学,真是荣幸。”
闻澈将他的手拨下去,轻笑:“你要不要点脸,谁来送你了?杜司业等着你呢,快些去罢。仔细交待你上回怎么欺负人家儿子的!”
宋景噤声了。
怎么会有王爷这么嘴欠?与杜司业之子的纷争已经久得像过了八百年了,闻澈竟还拿出来取笑他。
“真希望你日后娶个厉害的,好好治你这张嘴!”宋景无奈地摇头。
闻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元蘅,笑意更浓了。
将近半月未见,她似乎又消瘦了,但是气色却比在衍州时候好了许多。想必是远离了元府,也少了许多焦头烂额的事。
清秀,又添了些动人心魄的丽色。
“本王娶不娶亲,娶什么样的,就不劳烦你费心了。”闻澈叹了一声,也不顾宋景蔫了一样的神色,道,“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罢。”
此刻闻澈身边跟从的副将徐舒将马牵了过来,他顺手接了缰绳,便准备离开。
在走过元蘅身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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