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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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宁二十年。一场冷风裹挟着落叶,将衍州最后一丝暑气也席卷而去了。天穹整个变成了暗灰色,如同瓷胎上一层不够匀称的釉料。
城外火势迅疾,沾染了疾风之后反而烧得更盛,火舌几乎要将一切都吞噬了。骤雨将至,素日里安静平稳的衍江水也开始叫嚣翻滚,衬得风雨欲来的气势更加浓重。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路扬起尘烟。
守城的人整齐划一地举起重弓,对准了来人。雉堞之上机关尽备,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将毒箭射出。
一旁的女子身着素衣,束起的发已经被风吹得凌乱。
她握紧了手,指甲刺破了掌心却浑然不知。
直到那人行至城墙之下几丈远处,方才勒马,大喊道:“退敌了!”
是她派出去侦查的斥候!
元蘅的心陡然一松,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掌面被刺破的疼痛。
“开城门。”
声落,厚重的城门被推开一条缝,容人纵马而入。待这人进城之后,身后的重门又如同轰鸣一般被人关上。
叛军欲往启都中去,衍州是必经之地。
衍州地界多山多峭壁,地势复杂难行,唯有攻破城门是最快的方式。叛军就在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似乎是不攻下衍州绝不肯退。
数年来,镇守衍州的都是元氏的大将军,元蘅的父亲。
但是元蘅的父亲却在这个时候病重了,家中无兄长,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幼弟。安排守城部署的重任就这般落在了元蘅身上。
叛军有近八万人数,而战事延续至今,衍州剩下的兵力不足两万。尽管早就派遣人快马将战事危紧之事传入启都,但援军却迟迟不至。
这本就是一场赢不了的仗。
她做好了与衍州共存亡的打算。
可是今日,叛军却意外地退兵了。
斥候来到元蘅身后,跪答:“姑娘,叛军在衍江东遇上了……”
元蘅本看向远处,听到这里眼睫颤动了一下,转身问:“遇上了谁?”
总不能是启都来的援军。
就算是援军也是从北面的启都而来的,绝不会出现在衍江东。
“旗帜上写的字是‘梁’,大概是俞州来的的梁晋将军。”
元蘅倏然抬眸,皱眉问道:“梁将军如今还在江朔诸郡,如何能带兵赶到?你确定带兵而来的是他本人?”
斥候忙抱拳答道:“是属下疏忽,一时欣喜,忘了梁将军现下不在俞州。属下这就再去探,天黑之前来报姑娘。”
“去罢。”
骤雨忽然落下,雨水顺着城墙冲刷着,与这几日的血水冲在一处,蜿蜒着流向低洼泥地,散发出潮湿的腥味儿,即便是久在军营之人也同样感到恶寒。
元蘅看着斥候披了蓑衣再次上马出了城,她才低头看了自己的指尖,上面沾着泥土和血渍,似乎怎么擦拭也擦不干净。
良久,她回过身朗声道:“守好这里,以防叛军杀回来,不可松懈!”
她正欲走,又似想起什么。
停住了脚步,她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昨日,叛军夜袭西城门,定是衍州有内应。核对名录找出叛徒,杀了。”
她昨日才决定冒险开西侧城门,将无辜百姓放出城去。可偏偏就是在那个时候,叛军出现得凑巧,杀了个措手不及。若非她将兵马提前调至城西,护百姓离开,此时大概城已经破了。
加之西城门地势易守难攻,若非是提前得到内应消息,从那里攻城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副将应了声,见她是要回府,便递给她一件蓑衣。
元蘅接过蓑衣,从容下了城墙,牵过一匹骏马,冲入了雨幕中。
衍州的街巷上一路无人,想要避难的百姓该走的已经走完了。就算还有几户不想走的,此时也灭了灯,早早关门闭户歇下了。
一路到元府,她快步走上石阶,急促地叩门。
许久才有人应她,开了一条门缝,瞧见是元蘅,门房才慌忙开了门。
“姑娘?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元蘅将身上湿透了的蓑衣解下来,道:“叛军暂时退兵,这几日可以缓口气了。父亲怎么样了?”
门房摇了摇头,叹道:“不太好,今晨模糊着醒了一回,饮了些药又睡了。现下是夫人和媗姑娘伴在身侧。”
听了这话,元蘅递蓑衣的手顿了一下,旋即抬眼看向门房:“元驰呢?”
门房支支吾吾地答:“少公子,他……饮了些酒,睡下了。”
“什么时候了还饮酒?吩咐下去,让他醒了去领杖罚,二十棍,一棍都不能少。”
说罢,元蘅顺着抄手游廊往里去了。
元成晖的卧房烧着银炭,暖意热烘烘地偎着人。
床榻边守着的妇人侧目看了一眼元蘅,没作反应,只继续将一盅汤喂给刚醒的元成晖。
倒是元媗,瞧见姐姐来了忙起身来迎,还递上一盏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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