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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嘉禾:?竟然是屈家的保镖?
少爷竟是我自己?
【不用管他们。】
“没关系吗?”
【不用管。】
邵嘉禾垂下眼和三个保镖说了句抱歉,也不看他们。
“我不打算上车。”他解释,“请回吧。”
那些保镖们听到他说这句话,反而面露惊诧。
笃定的,温和的语气。
简直不像是他们之前认识的屈景明。
保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很惊异。
他们不好拦着屈景明,只得眼看着他走了。
邵嘉禾到了路口,坐上了接单的柠檬黄的奇瑞qq汽车。
司机一脸兴奋:“哇撒,你们学校门口停了俩劳斯莱斯,谁家小孩这么有钱又高调,不怕绑架啊!”
邵嘉禾:“……”
他戴上了耳机,假装聊天,也偷偷问了屈景明。
“为什么不坐你家里的车?看起来是特意来接你的。”
他一下子脑补了很多电视剧豪门狗血剧情。
【麻烦事少问。】
哦。
怎么个麻烦法呢……
也许是豪门家事吧。
邵嘉禾想到这里,也不再问了。
车停,外面不是陵园,而是一家花店。
邵嘉禾很仔细地在店里选了一捧白菊花,裹成一束。
“如果有事要拜托那边的鬼魂,也许烧点纸钱更好些。但是现在陵园都不能烧东西,只能带一束花了……反正空着手去不太好吧。”
屈景明瞥着他手里的花。
【随你。】
“还有什么要带的么?”
【没有。】
陵园在山下,地段很偏,邵嘉禾到的时候快下雨了。进了门,就能感觉到潮湿的水汽冷冷拂面而来,天空也阴沉灰暗。
【左拐,二十米,停,右拐。】
【再往左,往里面一点。】
屈景明在识海里做陵园指挥,语气散漫地念着路线。邵嘉禾看得出来他对陵园很熟悉,心里有些疑惑。
【到了。】
邵嘉禾定睛一看,一处墓碑安置在不远处。
一位女士的墓。
程音梦。
这是……?
【你既然是鬼魂,也许能感觉到她在附近。】
邵嘉禾怔了怔,他静下来四周眺望,到处是墓碑和荒凉的冷风,阴沉幽绿的密林散在远处。什么也感知不到,除了冷意和风声呜呜,别的什么也没有。
【可惜了。】
“难道……今天是她的忌日?”
【是。】
“……”
怎么不早说啊。
邵嘉禾忙不迭小心地捧着怀里的花,放在墓碑前,也蹲下身擦了擦石面。
离得近了,再看这张墓碑上的照片,竟然和屈景明眉目有些相似。他顿时心口一震。
这位女士和屈景明……原来是母子吗。
屈景明迟迟不打算处理他这只野鬼,是在好奇他能不能见到其他鬼魂?
“抱歉。”
邵嘉禾对他说。
【?】
“因为我跑到你身边来了,让你这么麻烦。你都没办法亲自来令慈的忌日……我不是故意和你绑在一起的。今天好像也没帮上你什么忙,我感觉不到其他鬼魂。”
照片上的女士微笑看着他,可他不是她的孩子。
屈景明本该在忌日亲自来吊唁她的,但身体却被另一个孤魂占了。
【没事。】
“什么意思?”
【就是没什么意思的意思。】
屈景明还是那种语气。
散漫的,无所谓的,再问就得不耐烦。
他不在乎。
……但被鬼魂附身不是什么好事,被占用身体实在麻烦,不是吗。
难道屈景明是还有其他打算?
“景明?”
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邵嘉禾回眸,认出来这是昨天屈景明在医院见过的舅舅,也是那位医生。
程优。
“没想到你这么早过来,周五放学得早?”
程优语气感伤,看向墓碑。
……但他认错人了。
好尴尬……
【不用管他,走了。】
屈景明还是这句话。
如果没有其他人还好,现在多了个医生舅舅,邵嘉禾也想走了。
他赶紧起身叫了声“舅舅”,离得远了些。
程优已经站在墓碑前了。邵嘉禾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回走,但不多久,就见到陵园门开进来了六七辆漆黑的豪车,车停,十来位黑衣保镖出来,拥着从车里走下的西服革履的男人女人。
一把把黑伞在雨幕之中宛如朵朵黑云遮天蔽日,掩盖了闪光灯的窥探。有保镖前去阻止了跟到陵园的记者。
这阵仗太吵闹了。
邵嘉禾加快了步伐往回走,与那丛人群错身而过。
有保镖认出他,低头叫了一声“少爷”。他没有听到,因为被记者的提问淹没了,“屈令先生去世后的遗产官司”“ga委员会对集团的反垄断指控”“云系列产品丑闻”……
人群很快移动着去往陵园深处。陵园的一边,是车辆、嘈杂、闪光灯、议论,混在一起,热闹得全无陵园的模样。
另一边,是他俩离开时孤零零的背影。
邵嘉禾拿着手机看屏幕地图,琢磨道:“我们现在是回家,还是你想去别的地方?”
【你想出去玩也随便。】
“不了,回家吧。”
回家路上得经过学校,这会儿下了雨,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打车都打不到。
邵嘉禾撑着伞穿过巷子,他不认得路,只靠屈景明做人形gps。
他显然对这里的路也很熟悉。
这地方就是他俩第一次见面的巷子,地上的砖头石块都还在,淋了雨,一片脏乱。
邵嘉禾仍念着今天的事。
他不知道今天是忌日,应该再多买一些花的。
他一直对这种事很敏感。
刚拐过弯,前方走来了一个年轻男生,穿着十七中的紫白校服,模样端正,对方也抬头往“屈景明”身上一瞥——黑发,纹身,耳钉……
……二中的屈景明。
很能打,脾气也很怪。
“是你啊?”紫校服朝他笑,咬着烟说,“好巧,你上次打的那几个,有个还是我同桌。”
气氛骤然变了。
雨天,剑拔弩张。
邵嘉禾有点懵:“打架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和平解决。”
【跑。】
屈景明言简意赅。
紫校服愣了下。
“屈景明”戴着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他目光清澈,语气也温和。
……操,还真像那么回事。
要不是他见过屈景明暴虐的样子,估计得以为是认错人了。
嘲讽是吧?
紫校服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拽着他衣领,把他推到了墙边。
这边巷子的墙不知道怎么凹凸不平,被尖利的石块边缘撞到肩膀,疼得他倒吸了口气,紧跟着男人的拳头就砸了下来。邵嘉禾躲开了,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到了眉骨那儿。
邵嘉禾从来是忍不了痛的,当初出车祸的时候就在地上疼了很久很久才失去意识。一瞬间,他又想起那些失血的记忆。
好疼……
【啧。】
快六点了。
屈景明看到他被堵在那里,烦躁地在心里默念着倒数。
五。
“你装什么啊,还坐下来说?”
四。
“起来啊。”
三。
“快点。”
二。
“我去,你晕血?搞笑呢……”
一。
紫校服弯下腰去看“屈景明”,嘲笑的话还咽在喉咙里没说出口——猛地一阵力道就砸到了他脸上!又狠又精准地打在太阳穴。几乎让他一瞬间剧痛犯晕。
视野里,湿淋淋的一双手臂拾起了地上的木棍,密匝潮湿的青灰纹身随着动作而微动。
屈景明的眼神,与刚才已经不一样了。
阴翳、不耐烦的、冷得像掺了冰渣子。
口罩已经摘了,血从他破了相的眉骨淌下来。
“我不知道哪个残废是你同桌。”
“麻烦死了……我等下还得去找他。”
他说话很轻。
听说过屈景明这个名字的,都知道他是个疯子,情绪状态不稳定……这些都是真的。
边上的碎石和推车都被他砸烂了,玻璃碎了一地,四处飞溅。
紫校服倒了下去。
到处是玻璃渣子……
屈景明站在雨里,浑身湿淋淋的,踩着玻璃走近了。
雨水从他的面孔慢慢往下爬。
他踩着紫校服的手背。
紫校服一阵嘶喊,勉强爬起来往外跑。
——真是邪门,屈景明简直像突然换了一个人!
雨越下越大了。
哐当。
木棍一丢。
屈景明四处看看巷子。
空荡荡的。
“在哪?”
他在巷子里到处看,走到底了,又绕回来。
……什么也找不到。
烦躁。
“我在这里。”
一个很微弱的少年音。
屈景明脚步一顿,疾步走到声源处。
他低头找那只小鬼的身影。
雨幕沉沉,地上杂乱。
少年的身影变成了很透明的样子,在雨里,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他。
他蹲在角落里,像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晕晕乎乎地站起身。
“你怎么变成这样?”
屈景明眼神一顿。
透明得快看不见,好像快要消失了。
他一下子想到很多可能性,是因为刚才那个男的碰了小鬼?还是因为受了伤?
“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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