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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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周瑾川偏了下头,笑得云舒月朗,实则一肚子坏水。陈界抬手掐了烟,拧着眉走进厨房,还没来得及说话,嘴里被猛然塞进一大块排骨。
“我靠你是不是想毒——嗯?”嚼了两下,话音一转,“这手艺,绝了。”
“行,应该味道不错。”周瑾川毫无人性,“再等几分钟,看看会不会口吐白沫。”
陈界配合着双目无神,脑袋一歪。
就差把舌头伸出来做戏到满。
裴桑榆白了两人一眼,男高中生,真的幼稚。
她伸手打开顶端的柜子,想拿个大碗盛汤,无奈放得太高,勾不着。
微微回头看向周瑾川,眼神示意帮忙。
周瑾川没动,闲散地插着兜看她,眉梢一挑。
一副等着开口求人的意味,态度挺欠。
裴桑榆面无表情啧了声。
还没说话,周瑾川就抬了手,手臂越过她的发顶,指节微动,把碗拿了下来。
玻璃碰到琉璃台,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陈界眯着眼看到这一幕,突然毛骨悚然,后背寒毛乍起。
“兄弟,你这……”
很他妈像是妻管严啊。
但他不敢吐真,会被原地分尸。
“你还没死啊。”周瑾川回头看他,声音淡淡。
陈界狠狠地把肉咽下去,吐出骨头,怨念很重:“有本事你别吃。”
吃当然是要吃的,并且吃得相当干净。
三菜一汤,一扫而空,就差能看见碗底了,说去难民营呆了一年都信。
吃饱喝足,陈界又准备点烟,火机啪嗒一响,就被周瑾川伸脚踹了下:“去那边抽。”
“你绅士,你清高,你就知道踹我。”陈界可怜巴巴捧着烟灰缸,蹲在角落里吐圈圈。
墙上指针缓缓指向七点。
裴桑榆马不停蹄从背包里拿出物理,往小桌上一拍:“周老师,补课。”
“你是裴扒皮么,一分钟都不耽误。”周瑾川捏着后脖颈起身,揉了揉,隔着点距离曲着腿坐下。
陈界把烟按灭,挤过去,盘腿坐到另一边,一副人菜瘾大的模样:“带带我,带带我。”
周瑾川翻开书:“那从牛顿第一定律开始。”
“我自学过了,直接从平抛运动开始吧。”裴桑榆说。
周瑾川点头:“行。”
陈界:???
真的没人在意我的死活吗?
周瑾川完全无视,开始讲课。
陈界撑着下巴听了两分钟,指着受力分析:“不是往下掉么,为什么横着还非得有个力。”
裴桑榆看了他一眼:“你猜你自己跳楼和周瑾川把你扔下去有什么区别?”
陈界摸着下巴:“一个主观自愿,一个兄弟谋杀。”
裴桑榆:“………”
周瑾川低头画着重点:“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帮他们补课了么,那一帮都是这种水准。”
裴桑榆肃然起敬:“下凡修行真是辛苦你了。”
周瑾川看她一会儿就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能渡一个是一个吧,勉强加点功德。”
陈界觉得在被男女混合精神双打。
男生和女生坐得挺近,他讲得认真,她听得专心。
顶灯投下的光线在两人的侧脸渡上一层温润的光,显得柔和缱绻,偶尔稍微对视,时间被拉长静止,轻易看得旁人心脏鼓动。
只是再仔细听对话内容。
“这类题不考,不用看。”
“你怎么知道不考,藏着掖着怕我超过你是吧小气鬼。”
“对,我就是故意教你错误解法的学婊,还学么。”
“你是不是想被揍一顿?”
“又要动手啊,就不能对老师礼貌点。”
“那我有个礼貌建议,您字能不能写工整,这卷面扣两分都算是菩萨显灵。”
“菩萨很爱我,物理满分。”
“……”
剑拔弩张,氛围全无。
陈界背靠着沙发边,反手撑着地毯,往旁边撤了一大截,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躲什么。”两人转头,一个温柔如刀,一个神情散漫,莫名又同仇敌忾起来。
“要不,你们接着吵?”陈界把书往前推了推,转头看向窗外,感叹说,“我觉得今晚月亮挺圆的啊,适合赏月。”
顺着他的话望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透过窗户,三道目光和小院外的一双眼睛对上视线。
断眉锐目,一身警服,很是眼熟。
裴桑榆最先反应过来,把书胡乱一合,再一股脑往桌下一塞,一气呵成。
虽然这回确实没金钱来往,但有前科,再被弄进派出所解释,也挺麻烦。
自证,本身就是一件繁琐的无用功。
收拾完残局,她冲着那人露出浅浅的笑,乖巧得要命:“警察叔叔,大晚上还巡逻呢,好辛苦。”
陈界后知后觉认出人:“我操,上次抓我们补课那个条子,阴魂不散啊简直。”
说着话,那人已经推开院门进来敲门。
陈界踩着拖鞋过去打开,挂着笑的表情很是欲盖弥彰:“哎,叔叔,我们这儿真没业绩可冲了,您再换个地儿看看。”
“又是你们几个在补课是吧,刚教育完扭头就忘了?”断眉警官环视屋内,试图找出证据,“这次可没上次那么轻松了。”
周瑾川正准备说“是啊”,同学之间看个书又不犯法。
还没出声,就被裴桑榆瞥了一眼,笑了下,心说那你自己解释。
余光里,感觉女生侧着肩朝自己靠过来,她的身上带着朝气蓬勃的淡香,像带着朝露的栀子,裹挟着俏皮拂过的风。
紧接着自己随意搁在膝盖上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毛衣被她轻轻抓住。
她的骨架小,只能勉强环住男生的手腕。
手指被风吹凉,贴着皮肤,若即若离的触碰。
周瑾川转头看她,不明就里。
才发现她的眼睛盈盈浅浅,和方才剑拔弩张截然不同的柔软,荡着光,和自己的倒影。
“干什么。”周瑾川低声问。
尾音很轻,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他侧了下手腕,察觉到她的手指同时收紧。
于是指腹摩挲着长裤上粗糙的布料纹路,没再动,任她抓着。
她嘴唇张合,明明朝着别人解释,眼睛却一直看着他。
“没补课,我来他家只是为了追他,喜欢他好久了。”
仿佛真入了戏一般,每说一个字,眼神都更痴缠一分。
似假似真。
假的是情,是话,是信口的胡诌。
真的是月,是风,是涨潮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