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雀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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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翌日。
一大清早,谢小将军席地盘腿而坐,嘴里叼着根草。
手上稳稳把着鱼竿,听完来龙去脉,又侧头看向旁边垂头耷脑的谢家小女,朗声笑道:“我说你怎么想得起来家中还有个可怜大哥。原是和你二哥闹了脾气,才想起往我这安世楼跑。怎么,今日课也不上了?”
“不上,谁爱上谁上。我反正不去。”
“要是你二哥待会儿来叫你,也不去?”
阿雀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为表决心,当下亦举起小手、信誓旦旦:“不去。我向天发誓,总之绝——对不去。”
她此番心意已决。
何况,要不是为了躲开二哥,她干嘛“一路跋涉”躲到大哥住的安世楼来?便是算准了这处在府上位置偏僻,大哥又在养病,少有人打扰罢了。
原先还怕这里冷清过头,好在天公作美,院中风景却还尤佳。
秋日里,桂花落了满池塘,幽香阵阵,满池金黄。她闷闷蹲在塘子边,眼见着池水映出她鼓成个大包子似的圆脸,一时心烦意乱,却也不管会否扰到池中鱼群,便又兀自伸手拍打着水面、任水花四溅。
裙摆沾湿亦浑然不觉。
只小声嘀咕着:“我才不要跟二哥一起去上学,看见二哥我就心烦。二哥变了,越长大越坏,嘴上一套做又一套,说什么‘惹了祸回家,有哥哥做你的靠山’,可我不过作弄一下燕折华,他就打我手板;说什么‘见贤思齐焉’,其实就是套我的话,还叫那黑面怪人把我的宝贝全搬走……绿袖都告诉我了!不管,这次二哥若不来哄我,我是决计不原谅他了!”
“哦?”
谢沉云笑道:“那不错,听着就是根硬骨头,很是有骨气。”
“那可不——”
“不过,你且又说说,找燕折华麻烦是怎么个回事?”
她大哥话音一转:“又是去那风花雪月之地,又拉着人家宋守常闯祸惹事,还学会拿黑豆碎粘来当痣,”他指腹刮了刮她脸,“怕不是全从那些个话本子里学来的荒唐诡计罢?连痒粉都被你找来,尽使些旁门左道。这样看来,你二哥收了你的宝贝书去,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
“是以,我若还回护你,”谢沉云拉长尾音,作势撑颊发愁道,“是不是显得有些——为虎作伥?”
“大、大哥!”
阿雀闻言,登时表情一垮。
又眼巴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和爹爹如今都是满嘴大道理小道理,这便罢了。可怎么连我最最潇洒、最最大气、最最英明神武的大哥也学得这样?该不会等会儿便要着人把我送去书院吧?”
“大哥,我如今又生爹爹的气,也生二哥的气,快气成个沙包了。你、你忍心对雀雀落井下石?”
都说阿雀生得平平无奇,可她手白脚白,浑身除却一张脸,都似玉做的娃娃。尤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生在这张脸上,旁人只道暴殄天物——唯此刻,倒将这对眼用到极致,水汪汪地看向她大哥。
可怜巴巴。
可怜兮兮。
可怜至极。
饶是装腔作势如谢沉云,也不得不向这小豆芽菜短暂“折服”。
拍拍她脑袋,又只得叹道:“罢了。”
“谁让到底只有你一个妹妹,淘气些也无妨。何况,我小时候可比你更贪玩,干的坏事更多,也没见怎样,”说罢,不忘随手扇开她脸庞边几只嗡嗡不散的飞虫。话音一顿,又叮嘱道,“只是,若有下次,不用你再为哥哥出头了。”
“别给你二哥再惹麻烦,知不知道,雀雀?”
“我才没有添麻烦,明明只是要那燕折华一报还一报,他叫大哥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我便、我便也让他做花脸怪——”
“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好嘛。”
阿雀垂头丧气,心知这会儿可不是争辩的时候,唯有收住后话,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半天过去,却忽才回过味来,复又看向专心致志盯着水塘的大哥:“不过……”
“不过什么?”
“大哥,你刚才说的坏事是什么?你小时候也喜欢掏鸟炸鱼么?你也被打过手板?”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心顿起,“我怎么记得那些个话本子里,光写你三岁就能拉弓,七岁已将一把银枪舞得虎虎生风,十三岁便随军出征。写了那么多,却没一本写你被阿爹打得满地跑、做错事被教训得满地找牙咧——倒是前几天,书院里那些同窗个个来找我说你的事。我才听她们说原来你小时候和襄城公主青梅竹马,在宫里闹出过不少笑话……可襄城公主怎么算也虚长咱们一辈呀?我当是风言风语,添油加醋。可难不成都是真的?”
说罢。
阿雀捧着脸颊,倒又陷入回忆。
“说起来,襄城公主回京探亲那天,我还和宋守常一起爬上城墙口看了呢。虽说隔得远,又人山人海,看不大清切,不过听人议论也听够了:说是襄城公主个子生得矮,因此服侍她的宫人也大多不过四尺六……话说,四尺六是多高,有我矮么?又说襄城公主生得不大像沈太妃,倒有些男相,从前似也传言说她难觅夫婿,那燕王却对她喜爱得紧,不惜为她而向熹真俯首称臣,总之,是个颇具传奇的好女子。”
“对了。”
阿雀问:“哥哥,你和襄城公主一起长大,那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姑娘呢?”
“……”
“哥哥?”
四下寂静。
她一连叫了数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戳了戳自家大哥肩膀。谢沉云眼神一动,骤而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恍惚间低头看她。愣神过后,弯唇一笑。
“她年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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