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阿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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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愧是太子,说话格外有分量。虽早听说天子重文轻武,连当朝太子——那出了名先天有亏、走几步路便要咳血,且不良于行的病痨鬼,亦在山长处求学多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但既然出现了,平白无故过来说句话,却也足够吓退一片人。那肩舆前脚刚走,后脚,宋落雪便不情不愿踱到谢沉云面前来。
先是微微屈膝行礼。
复又咬紧牙关,良久,才似是下了莫大决心:“谢小将军,”她沉声道,“今日是落雪冒犯。三小姐伶俐可爱,与我家守常情谊可贵,是落雪识人不清,听了丫头胡乱告状,这才气急动手……”
正说话间。宋守常担心阿雀,挣开婢女跑上前来,又被她一手拦下。
见谢沉云仍一副无动于衷表情,嘴里更不知打哪叼了根狗尾巴草来,穗子左摇右晃,眼神压根没往她身上放。宋三小姐愈发气急,心下一沉,索性直接指了指脸颊道:“若小将军要为幼妹出气,也还落雪一巴便是。落雪绝无二话。”
谢沉云彼时忙着揉阿雀脑袋玩:被小姑娘拍开,又盖上去,又被拍开,这会儿正玩得有趣。闻言,登时满脸莫名其妙地望向她,指了指自己,“我,打你?”
“是,落雪绝无二话。”
“但我这手劲可大,”他笑,“真打下去,若伤了姑娘,怕是在宋国公那说不过去。”
“小将军不必多言。落雪既已允诺,那便绝无二……啊!!”
谢沉云出手极快,收手更快。
若非那“啪”一声清脆惊人,众人皆还没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这人却已像无事发生般笑着摆摆手,不过轻飘飘一句“冒犯”,同一众围观群众“告别”,又尤其向赵云佩颔首示意,便又顺手拎起脚边看热闹看得正欢的某豆芽菜。
“走了。”
他拎妹妹像拎狗。
阿雀蹬腿抗议无效,被自家大哥提货似的提走,又依依不舍地掀开马车窗帘,作势向表姐挥手作别,不想正对上宋落雪发狠眼神、一双如水星眸瞪得斗大,她吓一跳,忙灰溜溜地缩回了脑袋。
“谢阿雀。”
她大哥将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出声调侃:“方才在太子殿下面前尚且鬼哭狼嚎,怎不见你怕,这会儿才晓得人家厉害?”
“那……那还不是因为我晓得,大哥犹如天神在世,一定能救我出苦海么?换了我自个儿、一个人便不成了。”
“哦?”
“我早都听说了,大哥英明神武,六年前随军出征、和阿爹东征扶桑时,才不过十三岁,便军功赫赫被封作少将军,”虽说六年过去,亦没什么长进,背地里都被人叫作混子——阿雀在心里补充,面上却仍神采奕奕笑着,十足孩子气的脸庞,倒颇显出几分马屁成真的真挚来,“阿雀生得太晚,和大哥见得少,但是二哥却经常提起,果然,今天见到,真好像从来没分开过一般。”
“沉璧时常提起我?”
“是呀!”阿雀信誓旦旦,“就前几日,二哥还同我说,今次太后娘娘寿诞,阿爹和大哥都要回来,叫我、叫我好生准备、勿要殿前失仪。可不是怕丢了阿爹和大哥的面子么!”
……
谢沉云右手撑颊,老神在在地听这丫头天南海北鬼扯。
直等阿雀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自车内矮桌前端起一壶凉水猛灌,又被呛得满脸通红,他却突然笑出声来。
伸手,比划着眼前矮桌的高度,又开口道:“说起来——我随军时,你不过两三岁吧?雀雀,你那时也就这般高。整日不是抱着奶娘,就是抱着你二哥不撒手。如今真是长大了。”
“见着你,我便又想起来,那天你二哥不在,奶娘刚把你哄睡下,我过去看你,觉得十足有趣,便把你抱出去玩。结果没走几步你便醒了,哇哇大哭,吓得我差点将你抛出去——喔,那时你也不重,我一抛老高,还以为你要摔死了,还好反应快,又忙接在手里。说来你这丫头也有些意思,抛来抛去反而乐呵呵直笑。我便顺了你的意,那天多半抛了不下二三十次,犹记得手从未那样酸过,两臂重得简直挥不起来。如今长成了,果然也是个活泼性子,闲不下来。”
谢沉云连比带划说着,显是没注意她脸色诡异。
犹然乐在其中,似回味良多:“只可惜后来沉璧便下了学回家,一见我这玩法,脸黑得犹如锅底。我倒从没见过他生气……唯独那天差点跟我打起来。我不服气,后来却听说你真回屋吐了一地,又发了整夜的高烧,大病一场。也怪我,第二日便随阿爹出征了,没来得及再跟你玩……再照顾你两天。”
“不过也无妨,如今终于又有机会。”
什么机会?
阿雀听得冷汗直冒。
心想再玩两天——别说是玩,就是被你照顾两天,那还能有命在么?
谢沉云却浑然不觉这车厢内沉默死寂。只思忖片刻,又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眼,若有所思道:“这么说起来,你如今这么身无二两肉……”
“什、什么?”
“豆芽菜,”他拎起她,作势颠了颠重量,“怕就是沉璧把你养娇气了罢?和他一样,这不吃那也不吃,亦不习武,又懒于骑射,哪像我们谢家女儿?这样,你明日起,和大哥一同晨起,绕着侯府外院跑上五十圈如何。”
如何?
阿雀以行动代替回答。
一炷香后。
马车甫一停至定远侯府正门前,谢家阿雀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跳下来,一溜烟跑了。
“呼、呼……呼……”
一路头也不回、直跑至清辉阁外。
阿雀仍不住轻抚着胸脯回头张望:眼见着没人来找,这才敢稍稍停下脚步,背靠着廊前那参天榕树,缓了好一阵才回过劲来,扶着膝盖直喘粗气。
她自忖绝不能和这不靠谱的大哥单独待在一块,又急于找个安全地藏身,上次未及归还的玉佩这时又起了大用。
只是门口那侍卫似乎换了一批人——个个见了她如见瘟神,半个字不吭。阿雀进门前,本还想找他们打探几句消息:毕竟这几日她阴影仍在,都故意躲着二哥走,也不知二哥有没有生气?可他们竟都视她如无物。尤其是领头那个新来的,面黑如炭,五官刀刻斧凿,瞧着十足气势逼人,她都不敢多说话,在园外踟蹰良久。末了,终是一咬牙,仗着没人敢拦她,又熟门熟路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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