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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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安慰道:“乱步,我虽然不太懂文学作品,但这种东西都是各花入各眼,或许换一家出版社就会通过了。”他通过出版社编辑的回信判断,乱步的作品或许和这个出版社的风格不太相符。
但乱步很不服气,说:“我明明是模仿的织田作的作品来写的,怎么会风格不同。”
苏格兰问:“就是你那个写小说的朋友?方便让我看看你们的作品吗?”
乱步没有拒绝,毕竟小说这东西写出来就是要给人看的。
他十分珍视地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书名叫做《明天》,作者署名是“织田作之助”。
乱步把书递给了苏格兰,“你看吧。”
苏格兰接到手里,才发现中间还夹着一个文件夹,里面应该是乱步的备份手稿。
他先帮乱步把钢笔修好,在桌子抽屉里找到墨水,确定乱步能继续他的文学创作之后,才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翻开了那本样板书。
苏格兰从进入警校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训练上了,很少有时间能阅读文学作品,没想到在执行危险的卧底任务时还有这种机会。
这本《明天》是个短篇小说集,《明天》是其中一片短篇小说的标题,这也是最能展现作者风格的一篇小说。
苏格兰翻看着,逐渐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就看了一大半。
这本书中的全部作品都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以颓唐的笔触写现实人间,从行文和情节设计来看,处处都体现了一种无处掩藏的孤独感。
这些作品的确有能够出版的质量,只是苏格兰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风格,会让人想到沉溺在黑暗中无法逃脱的人们,从而让苏格兰联想到自己的现状。
从字里行间传递出的情绪来看,这些文字不像是一个在里世界横行霸道的组织成员能写得出来的。
苏格兰比其他人更清楚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冷酷狠厉,以鲜血为荣,视生命为草芥,骨子里带着些自毁倾向,仿佛在这样紧张的颠沛流离中,哪怕因此死去也并不觉得遗憾。
至于那偶尔从刀斧缝隙里流露出的一点怜悯完全不值一提。
苏格兰猜测这应该是乱步的一个普通朋友,如果顺着这个小说家查下去,或许能扒出乱步过往的生活轨迹。
苏格兰抬头看了一眼书桌前的乱步,黑发青年揪着头发,紧皱着眉头,看着非常苦恼,这幅样子实在和一个精明的指挥家相去甚远。
他真的很想知道,乱步究竟出身于怎样的家庭,又经历过什么样的过往,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苏格兰没有打扰乱步,静静地把小说里的短篇故事都看完了,在翻开乱步那篇手稿之前,苏格兰已经有了点预感。
苏格兰觉得乱步模仿不来这位织田先生的作品风格是很正常的,毕竟文字也一定程度上展现了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乱步身上完全没有颓废感,简直就和正常的开朗青年没什么区别。
但当苏格兰翻看乱步的手稿时,他发现自己的心理准备还不够充分。
如果用四个字来概括乱步的作品,那就是:不知所云。
前后情节贯通不上不说,角色还时常说一些是似而非的话。
苏格兰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乱步的冥思苦想,问:“乱步,这个罪犯为什么要杀掉他的妻子?”
乱步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的妻子同时出轨了一栋楼里的三个男人,但他不知道是哪个,不过他哪个都打不过。”
苏格兰发出了灵魂质问:“那这些为什么没有写在书稿里?”
两人面面相觑,乱步终于在苏格兰严肃的视线下意识到,很多内容如果不真实写出来,别人是不会一眼看出来的。
他在写故事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自己代入书中人的视角,也认为很多事实都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所以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这算是一种乱步想象中的理想世界,但对读者来说就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了。
乱步捏着钢笔,撑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从前乱步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成年人都和他的父母一样,聪明、善良、像太阳一样耀眼,比少年懵懂的乱步优秀很多很多,能一眼推理出很多乱步想不到的东西。
但从他离开乡下老家,在外面的世界不断碰壁之后,他就意识到,成年人并不和父母所说的一样美好,也不像父母描绘的那样聪慧敏锐。
后来有人告诉他,他们一家是和普通人并不相同的,是超越这个群体应该被追捧崇拜的天才,也理应在更宽广的地方散发光彩,而不是窝在乡下那种小地方当什么无能的警察甚至家庭主妇。
而普通人全部都是庸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相同的愚蠢、虚伪、像是一团腐烂的泥沼,时刻扯着遮盖的光鲜茅草,生怕流露出一点不堪,在社会里假装直立行走。
乱步不喜欢长大,曾经也不想成为大人,他还没有来得及从父母那里知道希望乱步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就已经丧失了探讨这个问题的机会。
但命运是交织在一起的乱麻,哪怕是乱步也无法避免在其中随时被抽走、掺入另一边攥紧套牢。
很无趣。
苏格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乱步忽然低沉下来的情绪,轻声唤了一句:“乱步?”
“嗯?”乱步下意识地应声,翠色的眼眸里复杂的情绪消失不见,抬起头,视线缓慢聚焦在了苏格兰脸上。
苏格兰与他同色系的猫眼里是温柔的安抚之意,他声音沉静:“要不要尝试改这份原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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