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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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芝着实被这位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待到她看清身旁人时,却猛地生出一记寒噤,似有一股蛮力,直接将她拉扯回带走她生命的春夜。她重生回来,还是第一次和崔决面对面碰上。
重新见面,她对他的第一反应,是惧怕。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能他面前保持镇定,“三郎君,请你松开。”
崔决本握得很紧,垂眼却直直撞进一双水瞳,由她挣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三郎君误会了,燕娘刚刚是在帮我赶虫。”温应遮恢复了细声细语的伪声,难辨雌雄,“崔府中的桃花香气扑鼻,引来了只蜜蜂落在我的衣上,我实在害怕,可燕娘不怕。”
心念电转间,时间仿佛停滞。
崔决眉梢微挑。
低头行礼。
“原是一场误会,在下给二位娘子赔个不是,是在下唐突了。”
“我怎敢受三郎君的礼,三郎君的误会可以用一句话来抵消,我的却不行。不过三郎君今日说得有道理,我的礼数怕是还不够有分寸,碍了三郎君的眼,温……温娘子,”徐燕芝面色苍白,冷汗淋漓,她的手穿过温应遮的胳膊,只想拉他远离崔决,“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教习娘子,顺便再向她讨教一二。”
崔决的目光掠过温应遮,落在了徐燕芝的胳膊上,透过轻纱的上襟,小臂处又红又白,隐约看得出他的掌印。
不过也只是一瞬,徐燕芝带着另一个女郎,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是跑着走的。
他的心中觉出一丝怪异。
这半年来,他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徐燕芝,每次她都会想尽办法跟他说话,能在他身边多待一会是一会。
可这一回却没有。
小厮跑来,扇着自己的快嘴:“都怪我,三郎君,什么都还没看清,就张口胡猜,这才让三郎君误会,使得您去给她低头。您罚我吧。”
“无事。”
到底还是他自己冲动了。
“不过徐表姑娘好生奇怪,虽说她不纠缠您是件天大的好事,但也不至于怕您吧?”
崔决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行。
就连庞青也能看出来。
徐燕芝变得不再满心满眼都是他。
甚至话中带刺,畏惧他。
“庞青,徐娘子已到了议亲的年龄,有些话,有损她的清誉。”崔决拧紧了眉头,“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小的明白了。”庞青低下头,又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在怪自己口无遮掩,“那既然如此,郎君院里的要重新种树吗?”
“树?”
“就是之前您不是不让表姑娘进门,结果表姑娘靠爬树进了您院子,您一气之下就让我们把院里的树都拔了……”
“这些你安排就好,”崔决抿唇,默默捻着手指,肌肤滑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对了,拿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送到青陆阁,再去赔她个不是。”
“是。”
徐燕芝确定自己离了鹤汀水榭,才停下脚步。
止步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温应遮不是看不出她的异样,也在心中否定了那些女郎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你没事吧?”
“没事。”
“可你出了好多汗,燕娘。”
徐燕芝摇了摇头,“跑太快了热的。”
想到崔决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徐燕芝委屈得慌,她跟温应遮本来叙旧叙得好好的,谁知道他会出现?
想来,除了他们的初遇,十六岁时的徐燕芝,几乎没有被崔决微笑对待过。
不是后来看她终于泄了气,估摸他和洛浅凝串通好了,才允许她一点一点走近。
她上辈子怎么能一点都没注意到,还觉得是自己的努力感动了他呢。
她再看到他,巴不得再用恶毒的话来骂他,但是她还是有一点忌惮他的。
崔决算是半个家主,与她表舅父拥有同等权利,若真将他惹恼了,崔瞻远也帮不了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由得握紧拳头,她要嫁人,她要离开崔府,越快越好。
忽然,一双大掌落在她头顶,轻轻地顺着她的发丝抚慰,驱散了她的愤恨与怨气,使她的拳头也逐渐松开。
她听到她身边人说:
“这里的人,是不是总让你下不来台啊。”
“你在这里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温应遮想着,燕娘一定喜欢过这个崔三郎。
就用那些他听到的零星传闻拼凑起来,燕娘应该还极为热情地追过他一段时间。
但她这种释放自己全部热情与活力的讨好,在他们面前就是粗鄙胡闹,难登大雅。
他们是生于民间的泥腿子,每日睁开眼想的便是自己的生计,哪里能赚到钱,哪里能换到吃的,哪跟这钟鸣鼎食之人能有半分联系?
他们吃过的最大的苦不过是难以理解的课业,不认可的联姻。而他和燕娘为了吃顿饱饭要起早贪黑,身兼数职。
燕娘最苦了,父亲早亡,家里没地,她为了能有余下的钱给阿娘治病,她什么都会,能赚钱的什么都学。抢人最多的位置,和恶霸周旋,想要的东西她必须主动出击才可能能争取到。
不过燕娘和他要比其他人更幸运一点,能够窥见一斑这些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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