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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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那熟悉的嗓音穿过发丝,落到耳边的一刻,温书念就听出来了。
和叶琼一样,陆行屿的声音辨识度也是极高的。
有少年人的清润,但声线比班上青春期的男生更低一些,加上他以前说话总是带着点懒洋洋的腔调,很容易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错觉。
不过也是好听的。
廖晚晚曾经就在她耳边叨念过“好想听陆大佬唱歌啊,都怪方猴,上次我们去ktv话筒都递到他手里了,结果歌被方猴给切了。”
那次是校运动会他们班拿了团体第一名,搞了个班级聚餐。
温书念没去,但也听其他人说起过这件事,那天晚上,陆行屿在一群人的起哄下点了一首《就是爱你》,结果前奏刚响就被沉浸在自己歌声里的方波手快给切了。
大概是被破坏了兴致,他后来也没唱,待了一会儿就提前走了。
面对她的一脸怨念,温书念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只笑着说以后毕业宴上肯定有机会听到。
可后来,温书念没想到那场高中最盛大,人来得最齐的一次毕业晚宴,唯独少了他。
回过神,温书念思绪依旧有些飘散,小心翼翼地转过头,陆行屿正好也在看她。
眼眸还是和以前一样,漆黑又浓郁。
只不过没了以前那种或散漫或张扬的笑意,平静到透不出丝毫波澜。
时间真的会沉敛一个人的气质。
支付界面上,收款码终于老牛拉破车般地缓慢加载出来,她想说自己付,扫码枪“滴”的一声,从男人的手机上扣走了她的账单。
“走吧。”他淡淡提醒了句。
为了不耽误后面排队结账的人,温书念拿起自己的东西,识趣地退到一边。
便当很快加热好。
用餐区,正好还有两个相邻的空位,她和陆行屿走过去。
坐下后,她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身边的人,心里默默组织过几遍语言,试探着开口:“刚才,你付了多少钱?”
“你一定要在吃饭的时候和我算账吗?”
行吧。
她撕开自己的便当,先吃饭。
也不知道今天在黄历上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家教的小孩阴差阳错是自己酒吧撞见过的就算了,现在随便走进一家便利店,又碰上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顶个油头出门”遇上熟人的概率大,自己每回碰上他,场面不是尴尬,就是狼狈。
今天也没好到哪去。
虽然早上出门化了个妆,可一整天的工作摧残下来,现在不用想也知道是焉了吧唧灰头土脸的。
温书念低头吃了几口,突然没什么食欲了。
再看旁边的人,还在捣腾他那个自热锅。
好像是不太会弄?
也是,大少爷平时可能没吃过这种平民食物。
其实温书念至今也不知道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但高中时,偶尔听周围的同学聊起过,他能进二中靠的不是分数,是钱,至于花了多少钱,无人得知。
而且原来他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宋洋那样的二世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年平安夜,他送自己的礼物就不太平凡,是个漂亮的手镯,起初她以为是个仿真的饰品,藏在校服外套里偷偷戴了两天,后来上体育课,被廖晚晚看到,对方一脸羡慕地握着她的手问她花了多少钱买的。
她才知道是某个品牌大火的明星款,是真金,上面镶嵌的钻石也是真的。
下课后,她赶紧把镯子摘了下来。
想找个机会还给他,可稍一想少年那张生气的脸,又没勇气了,只能悄悄锁进抽屉里。
总之,他家境应该是很不错的。
也清醒地知道他不可能像自己对林槐佳说的那样,考不上大学,日后变成一个街头混混。
那些话,或许也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我帮你吧。”温书念瞥见他轻蹙的眉心,挪过他面前的自热锅,熟练地撕开调料包,米线,依次倒进上层,又将自热包放到底下,拧开一旁的矿泉水。
水漫过自热包。
她立刻将上层放进去,盖上盖子。
响起水沸腾加热的“滋滋”声。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
陆行屿抿了抿唇,错开目光:“你先说吧。”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怎么也在这?”
“我住这附近,你呢?”他声音沉沉的。
“我过来给家教的小孩补课。”
“就是上次刘妍给我介绍的那个。”
上次在云亭山吃饭时,聊起过这事,温书念怕他不记得,又补充了一句。
他眼睫微垂,几秒后,又眨了两下,抬起,似乎想起来了:“怎么样,那小孩听话吗?”
这个问题着实难回答。
她能说那小孩的厌学情绪都快赶上当初的你了吗?
而且相比之下,叶琼好像更棘手一些。
陆行屿是那种说不学就不学,言行绝对合一的人,也不会给你搞暗戳戳的小把戏,叶琼则是表面会服软,会配合,但给了人希望之后,立马反悔干起和学习毫不相干的事。
想批评一句吧,她又顶着一张无辜的乖乖脸,先发制人地说自己知道错了。
承认,但是不改。
而且叫人舍不得说重话。
但在外面不能说雇主不是的原则她还是有的。
“挺听话的。”她昧着良心苦笑了下。
“是吗?看你这表情,还以为受了什么大委屈。”似调侃的一句玩笑话,但大概是他望着自己的瞳色太深,温书念竟然从里面看出了几分隐隐的关切。
她鼻尖突然莫名泛起一阵酸软:“没,没有。”
“你的自热锅好了。”男人目光没有移开,她垂着眼睫,岔开话题,伸手去揭盖子。
滚烫的蒸气翻涌而出,喷洒上她指尖。
烫得她手指立马颤了颤,没来得及抽回,被男人握住:“没事吧?”
他声音不似之前的平静无澜,也没有半分云淡风轻,有种情绪积压得几欲爆裂开的焦躁。
温书念愣了下:“没,没事。”
手还被他握着,指腹按在自己被烫到的那一处,像是安抚似的,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冷不丁地蜷缩了一下。
他马上松开手,端过自热锅,目光似在她手上又停留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我自己会开的。”
所以他其实是在嫌自己多事?
温书念噎了噎:“嗯。”
男人不再说话,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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