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公十一年(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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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公子翚的视线中已经容不下旁的什么,满眼皆是他重回年轻时的前任主君。他有些恍惚地细细思索一番,昔年鲁侯息姑方摄政时大抵便是这个样子。他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那大概混杂着震惊、疑惑、畏惧和羞愧,唯独没有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
【伐许的过程需要分成不少环节,所以我们稍后再说。时间跳跃到伐许之后,鲁国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鲁隐公死于非命。他分明是死在国内,鲁君本该先书“薨”,再书“葬”,《春秋》却根本没有记载他的葬仪。】
【而他的死,罪魁祸首有二。一者为公子翚,字羽父。另一者则正是鲁国的下一任国君,鲁桓公允。】
伴随着女声对史事的娓娓道来,息姑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向公子翚走去。他的步伐很慢也很稳,竟没有显出多少愤怒。
这让旁观的寤生颇感到一丝新奇,连面对杀身之仇都能够如此释然吗?尤其是他已经知晓当年东门之役为公子翚的自作主张,如此擅权弄政、以下犯上之人,生前息姑因尴尬的地位不宜处置实权大夫,如今难道不正应杀之而后快!
【这场灾祸的起因看似是因为公子翚,他为了成为鲁国的太宰向鲁隐公提出了一个建议——这里的太宰并非是名为此的具体官职,而是代指国君之下的第一人,执政之卿,《史记》写得更清晰,就是相——这个建议是,杀太子允,以绝后患。】
【如果是心狠手辣之人,怕是会与公子翚一拍即合。然而鲁隐公并不是这样的人,不论真心还是假意,他代理鲁君的这些年,绝无逾矩。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更适合这个时代的表达则是白居易的诗。】
【“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至少鲁隐公生前是没有表现出半点专权之意的,否则他都已经是鲁侯了,太子允和他的年纪相差实在太大,就算是对方占了名正言顺,他十数年经营足以弥补。】
【或者其实我们可以从宋穆公承袭兄长的位置,又还给侄子这个过程感受到一点。这个时期的人虽然也可能有些心机,但是总体上还处于一个从蒙昧走向文明的时代,有一些原始赤诚的东西依然存在于人的观念中,矫饰并没有成为常态。】
【当然,公子翚可能是他们之中思想进化比较快的那一批,他选择忠于自己的欲望,而非臣服于惯常的规则。所以在向鲁隐公提出杀太子允,鲁隐公却告诉他自己打算还政然后去菟裘养老后,恶果已经种下,他自认没有回头路。】
公子翚看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鲁侯息姑,看着对方脸上平静的神情,本来下意识将要后退一步,被他用意志力生生压下。
他站得笔直,躯体有力而紧绷,提防着息姑的暴起。而息姑一言不发,只是越发走得近了,是只要伸出手就能触及对方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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