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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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背,课间休息时,沈时砚借故去向夫子请教,末了,故意提醒夫子前一日他曾留下背诵的课业。

    凭他对赵意南的了解,她绝对背不出来。陈夫子素来古板,他早料到她今日逃不过被夫子打手心、被同窗群嘲的下场。

    这时候,他沈时砚便会“挺身而出”,“义正词严”鄙视同窗一番,公然替她撑腰,挽回她的颜面,俘获她的芳心。

    然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会把她搞到手,然后将她永远地打入冷宫。

    谁让她昔日连正眼都不曾给他一个?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谢邈竟然恰如其分地出现了,抢去了本该属于他的“英雄”戏份。

    妒恨的同时,他突然想起前日里无意间在他爹书房外偷听到的消息——谢邈离死不远了。

    可今日他怎么看着,谢邈神色一如往常,丝毫没有要死的迹象?

    他心中疑窦重重,下学后连午膳都未进,直奔他爹书房。

    “爹,你那消息可靠吗?今日我见到谢邈,他明明能说会道,哪像要死的人?”

    沈平正在谋划如何用一个万全之策让小皇帝身首异处,而不伤到自己的名誉分毫,以便他能众望所归,坐上皇位,取而代之。

    见他的不肖子门也不叩,直冲进来,对着他就是一通质疑。

    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厨房可备好午膳了?”

    谢邈是何等人?从千军万马中杀过,敌军片甲不留,他面不改色。就算万箭穿心,他恐怕都只会露出一个嘴角挂着血的笑容,以此震慑敌人军心。

    沈时砚观他爹如此淡定的反应,心里的疑虑瞬间消去一半。

    不得不说,他现在就盼着谢邈快些死。等谢邈这座靠山一倒,沈家便是大虞最具权势的世家,赵意南还能上哪儿找一根比他勇毅侯世子还粗的大腿?

    “儿一心想着来跟爹报信,还未去厨房……”他的语气已经不如进门时那般急切了。

    沈平闻言,手中狼毫一顿,看向他的目光中突然多出几分欣赏。竟还知道关心家事。

    “宫中送了请柬来,过几日宴会,好生与那九公主相看。放心,老子绝不会只让你做个靠脸吃饭的驸马。”

    沈时砚思来想去,隐约觉得他爹这话暗藏玄机,但他又不敢往那个方向深想。

    不过有一点他很确信,不论他做驸马也好,还是其他,她赵意南终有一日,会跪在他脚边哭着求他。

    谢邈回王府后,来到书房,霍刚已经等在里面。

    前几日当街扒衣的“变-态案”头目已经抓获,是个颇有钱的财主,据犯人交代,他组织此次活动,目的不过是想找到失散多年的一双儿女。

    待谢邈在书案后坐下,霍刚便将案情挑着重点禀报给他。

    “他说他孩子身上有个特别的胎记,所以才让手下去扒人衣裳。”

    谢邈双手撑在大腿上,尽管腹间疼痛难忍,但他面色如常,思维也并未被痛苦麻痹,变得迟钝。

    “何种胎记?”

    霍刚便呈上那犯人亲手所画的图腾,是一条扭动着身体的红蛇。

    “将此人斩首,首级挂到城门上,示众十日。”谢邈看完图腾,抬眼正色命令道。

    此人所言,绝非事实。

    一个人不会连自己孩子的岁数都记不清,不论与他们走散多少年。

    寡情如他,依旧记得生父死讯传来的那日,七岁的他在院中帮母亲拾柴火,便有两个身穿盔甲的将士拿着他父亲的讣告,过来问他,此处可是谢龙的家宅。

    他永远都忘不了,母亲泪如洗面送走他们后,坐在门槛上哭到天黑。

    锅中的稀粥,煮成了锅巴。

    那日的一切似乎都是灰暗的色调,可在他脑海中却比任何有色彩的画面都要清晰。

    想来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已经金蝉脱壳,这财主不过是他的替死鬼。

    将他的下线枭首示众,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

    霍刚走后,他才从胸口掏出那张重新抚平叠好的画像,府医便照例过来给他换药。

    将画像压在枕下,坐到榻上,一面解衣带,想到一会儿还有要事,不能僵了手脚,便嘱咐府医:

    “不要麻药。”

    府医咬着牙,龇牙咧嘴划开他腹间伤口,那真是比他自己挨刀还疼。

    放完血,他给谢邈递过去一张干净的棉布,便开始收拾东西。王爷心性坚韧,如此剧痛,除了出了一身汗,从头到尾都没听他哼一声。

    府医走后,谢邈稍作修整,便起身来到书桌前坐定。

    拿出赵意南给他作的画像,看着上面丑化过的自己,不由得笑出了神。

    取来宣旨,提笔润墨,伏案疾书。

    直到屋外渐明,案上烛火恰好燃尽,他才歇笔。

    青羽素来天亮便起,来到院里准备扎马步,见谢邈书房门半开着,王爷正端坐于案几后,形容憔悴。

    他轻手轻脚进屋,皱着眉头,抱拳行礼。

    “王爷竟一夜未曾合眼?”

    确认过墨迹已干,谢邈便将所书宣纸叠放后卷起,起身递给青羽。

    “即刻送到九殿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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