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安分的小手一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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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听得她的声音近在咫尺,裴钺闭了闭眼,克制着回,“无事。走吧。”后面那句话是在吩咐赶车的蔺洵,蔺洵当即驾着马车朝皇宫奔驰。


    舒筠只当自己解决了一桩心事,目送马车远去后,高高兴兴回了房。


    舒筠暗下琢磨,皇帝方才明明吩咐是“明日”,后面才改口“择日”,她明日本也无事,且不如去还了这趟人情。


    原先二人相处仿佛绷着一根弦,一个头皮发紧,一个咄咄逼人。


    舒筠只恨不得避得远些。


    如今弦断了,没了那层束缚,倒愿意为对方着想。


    次日舒筠只道要去别苑打理花房,苏氏也没多问,嘱咐芍药与仆妇跟着,舒筠又说约了王幼君,将仆妇给推却,只带着芍药出了门,主仆二人来到东华门外的灯市,芍药带着车夫在此处歇着,又拿了些银两打发车夫,舒筠则拿着令牌进了宫。


    宫人悄悄将她引入奉天殿的偏殿。


    裴钺刚下早朝回来,瞧见刘奎笑眯眯立在廊庑,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便猜了大概,


    “来了?”


    刘奎合不拢嘴,“姑娘在偏殿候着。”


    “让她来御书房。”裴钺大步进了书房,原是往御案后去,低眉瞅了一眼身上的龙袍,明亮的有些晃眼,于是趁着舒筠还未来,他先绕去后面的寝殿换衣裳。


    左瞧瞧,右翻翻。


    不是湛色的便是玄色的,倒是没几件鲜艳的衣裳。


    最后寻了一件旧时的天青色袍子换了下来,重新回到御书房。


    小姑娘梳着垂髻着杏色衣裙腼腆地坐在罗汉床上,瞧见他绕出来,连忙起身要行大礼,


    “免礼。”裴钺胸前那块衣襟略有些起皱,他抬手不着痕迹压了压,往御案坐了下来。


    一旁的刘奎看得有些傻眼,这是猴年马月的衣裳,怎么翻出来穿了,再往坐着的小姑娘瞥上一眼,


    啧,看直了眼。


    难怪。


    刘奎决定当个睁眼瞎,悄悄退了出去。


    舒筠眨巴眨眼偷瞄裴钺,极少见他穿亮色的衣裳,那身明黄的龙袍算是鲜艳的,只是大约是帝王的威压,实在不敢直视。


    眼前这件袍子就很称他,十分惊艳。


    那张脸本已无比俊美,今日又格外添了几分清隽气,简直令山河失色。


    舒筠不由再次感慨,他若是七爷该多好。


    裴钺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唤来跪在屏风处的小内使,“去内书房取许义山那幅破损的画来。”


    刘奎早晓得二人要做什么,一带吩咐人架起画架,又准备修补古画要用的各色颜料工具,不多时,舒筠便专心致志开始补画。


    这是一幅青绿山水图,用的是小青绿的手法,在水墨淡彩上薄罩青绿,画风极其细腻,舒筠亲眼所见也不由感慨,一个八十岁的老先生竟然能画出如此妍丽蕴秀的画来。


    换做是舒澜风在场,大约也没本事立即下手。


    舒筠一来初生牛犊不惧虎,二来大约是裴钺言辞间给了她底气,她稍事休整,钻研半个时辰后,便开始动手了。


    裴钺起先在认真批阅奏折,没怎么理会舒筠,待午时他折子都批完了,舒筠全神贯注竟然一动未动,裴钺有些不放心,担心这姑娘过于劳神伤了身子,于是起身踱步去观看。


    他从未见舒筠如此专注,她沉浸补画,神情凝肃而冷淡,眼神精准到一纤一毫的不对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裴钺着实看呆了去。


    往后来回在她面前晃了几次,也没有分舒筠半点神。


    这还是那个撅起小嘴扭着腰身不肯背书的小迷糊虫吗?


    舒筠为了一鼓作气,午膳只用了些几块点心,待大功造成已至下午酉时初,她浑身僵硬,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朝裴钺歪了歪脑勺,


    “陛下,我补好了。”


    裴钺看着从画轴后探出的半张俏脸,明珠生晕,美撼凡尘。


    她眼底布满了血丝,双眸微醺,可见是用眼过度,视线略有模糊。


    裴钺心口微微滚过一丝烫意,


    “来人,准备热水湿巾。”


    他起身绕出御案,往舒筠身后的罗汉床指了指,


    “你伤了眼,必须用热巾敷一敷。”


    舒筠眼睛干涩,难受得紧,也不推拒,扶着圈椅起身,绕去身后,挨着罗汉床的引枕半倚着。


    裴钺就坐在她对面,二人当中隔着一张四方小案,案上摆着一极小的青瓷梅瓶,里面插着一束君子兰。


    宫人手脚极快,很快端来金盆,用热水打湿布巾拧干,径直递给了皇帝。


    舒筠闭着眼靠在引枕歇息,不曾注意到这一幕,裴钺接过湿热的毛巾,连忙叠了叠,探身搁在她双眼,一阵湿热袭来,舒筠眼圈的疲倦很快得到舒缓,她舒适地吁了一口气。


    眼睛看不到,耳朵却极为灵敏,她听得裴钺坐在她对面。


    她口干,很想喝水,不敢开口劳动皇帝大驾,却又不知殿内有无伺候的宫女,一手撑着身后的罗汉床,维持布巾不掉下来,另一只手又开始胡乱往侧边探。


    裴钺看得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胸口闷出一声笑,语调又轻又缓,


    “你又在乱抓什么?”


    舒筠身子一僵。


    一个“又”字将那块遮羞布给掀了个干净。


    舒筠的面颊一瞬间从青桃肿胀成熟桃,若不是她现在什么都瞧不见,她定然要落荒而逃。


    吸气,呼气,沉住气。


    只要她看不见,她就不尴尬。


    “我想喝水。”


    裴钺从容擒起茶杯,也不知是逗她,还是气她,咬着后槽牙道,


    “那你往侧面抓什么,你往朕这里来抓呀,茶杯在这。”


    舒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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