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13二更感谢远方传来风笛的深水鱼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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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英雄也该配烈酒,有什么问题吗?”乔琰挑了挑眉头。这话好像也没错。
吕布从这一口入喉有如刀烧一般的口感里换过劲来,又觉得只有此酒才能对得起他们并州人的豪情。
顶多就是乔侯没提前知会一声,差点让他出了个丑。
他又哪里知道,乔琰这会儿还真盘算起了在让他效忠于她的先行提拔之余,确实是得适当打压打压他的气焰,免得这家伙?瑟过头了。
但此时刚在作战结束之后,可不适合来上什么卸磨杀驴的举动,便先给他喂上了一口烧刀子得了。
这还真是正儿八经的烧刀子。
早前那九次加料的补料发酵之法,给了晋阳王氏作为酒坊的酒品优化,乔琰自己在乐平也还保留着些酿酒行当。
而在她独立于山中的作坊建立起来后,有了足够的人手,有一些东西也可以研究起来了。
比如说,酒精。
但在乔琰口述出大概效果的蒸馏技术发展到一定境界之前,先产出的还是蒸馏酒。
蒸馏酒一出,高粱酒也便被安排了起来。②
这作物自丝绸之路传入,在并州境内只有小范围种植,可对蒸馏酒来说,高粱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这便是如今吕布手中出现的烈酒产物。
乔琰在校场的台地上坐了下来,指了指吕布手中的酒又道:“此物我只在离开雁门出征之前在此地留了这一坛,以此番作战中功勋最为卓著的一位作为酬赏。你是不是该当喝完才是?”
仅有这一坛?
那他就算是咬着牙也得将它给喝完了才行!
但七八十度的烧刀子能被称为第一烈酒自然是有道理的,饶是吕布自认自己在平日里有千杯不醉的本事,现在也得被一坛酒给放倒了。
乔琰摆了摆手让人将吕布给扛下去。
她又随手朝着营中的书佐指道:“给吕奉先记下来,庆功宴上一坛放倒。”
校场上又响起了一片欢快的笑声。
被放倒的吕布若是早知道如此,大概就应该选择将酒给分出去才对。
然而乔琰又没打算拿高粱酒卖钱,还等着继续折腾她的酒精或者烈酒消毒呢,大概除了吕布有这个待遇,短时间内是没有第二人了。
乔琰已在手中重新举起了一壶由郭?准备的酒,朝着下方说道:“诸位,出行前我长话短说,今日也是如此。”
“我等不醉不归!”
这句话的确足够简短,但对这些庆功兴致正浓的士卒来说,可正是个开动的口号。
一月的塞外行军,也让乔琰脸上尚存的几分稚嫩之气消退殆尽,越发显现出她眉眼间的锋锐迫人。
可对这些雁门士卒而言,这种锐利绝不会让人觉得有失亲和,恰恰相反,这正是与他们一道出征的印记。
不醉不归!
那坐于台上的少年州牧遥遥举起了酒坛,在此时已渐渐晦暗下去的天色中,仿佛只能让人看得清这动作的剪影,可在四周的篝火火光之中,她却宛然是这最为璀璨的一束。
“且与我同饮此杯!”
这是得胜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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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吕布那家伙头疼欲裂地爬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到第二日的中午了。
听闻乔琰已经快马赶回了州府,他当即石化在了原地。
好在有人替乔琰给他带了话,让他先继续在雁门郡兵曹掾的位置上坐着,等她如实将战功上报去洛阳得了回信后,自然会对他的职位有所调动。
吕布立刻就翻身坐了起来。
在听闻此番从鲜卑收缴来的牛羊马匹都已经暂时养在了白道川,他更来了精神。
乔侯诚不欺我!
别管他到底有没有彻底从醉酒中缓过劲来,反正他这会儿直接抄起了那方天画戟,往长城上巡视去了。
哪怕面对着的是一片城墙荒草,也没能让他打消一点热情。
乔琰也确实是已经在落笔写这封往京中寄出的上奏文书了。
不过要如何写这封文书却还需要斟酌一番。
就像她在请求出兵许可的时候,将这一趟出塞的人数来了个四舍五入,此时在她的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这封战报也需要对一些消息做一个整合和变更。
比如她先前想到的“上贡”一事。
于是她在这封奏表中写道。
为免被鲜卑哨骑探查到踪迹,她选择从白道口跨越阴山,于赛音山达击杀鲜卑贵族扶罗韩,随文书附上此人头颅为证。
不过她远征塞外,哪来的空闲带上石灰以保头颅不腐,这北地虽冷,但到了此时,那扶罗韩的头颅也已经有些不像样了。
可敬献此物乃是为了让刘宏看到自己的态度,送总还是要送的。
她又接着写道,她这趟行往那鲜卑王庭路上所用的时间,远胜过直扑赛音山达中花费。
当然,从路程上来说确实是这样,但刘宏要怎么理解那是另一回事。
比如说理解成她在塞外迷路了有一阵,而后在言辞之间稍稍做了一点美化处理也没什么问题。
这也为她下一次出行的时间预留了余地。
下一段便提到了战果。
他们此番“万人”行军,于赛音山达击杀四千鲜卑前线将士,又于独洛河前令鲜卑王庭大乱,死于此战的鲜卑人约有两千人,其中上一任鲜卑单于之子远遁辽东,现任单于魁头重伤后身死。
有此震慑,今年内鲜卑必定不敢前来进犯边陲,可保越冬安定。如有必要,明年她可再行此事。
【此番劫掠鲜卑牛羊八千之众,其中五千放牧于白道川上,千作为随行士卒之奖励。】
实际上那千本来就是残骸,要用来做化肥的,但刘宏又不知道这个。算上了赛音山达处放牧的千头牛羊共计八千的数值,听起来也要更有排面一点。
否则难保会被怀疑为何她只带了这些回来。
乔琰持着笔,望着面前的书帛上比先前更有锐意风骨的字,更觉有说服力了些。
而后她便写道,【赛音山达一战,雁门郡兵曹掾吕奉先奋勇杀敌,斩首扶罗韩,理当重赏。鲜卑众人闻听其名便觉胆丧,请陛下准允以其为云中郡都尉,于进军之道口,设立防备胡虏南下关隘,着令其为守关大将,可保山口不失】
这是她对吕布的承诺。
最后便是一点套话了??
【臣可凯旋,幸得陛下交托重负,附以勒石碑铭,愿以皇威赫赫四字,显陛下威仪于塞上。
臣谨拜表以闻。】
这封奏表在最后一个字落定后,被乔琰快马送往了京城,也很快出现在了刘宏的案头。
“白道川……”
刘宏嘀咕着这个在乔琰笔下提及的地名。
以他对并州该当说是蛮荒之地的认知,自然也无法想到此地倘若开垦出田地到底能达到多高的产粮。
他也当真顺着乔琰这“既然是在白道口出兵,不如也在白道口设立防备重镇,作为对鲜卑的警告”这条思路想了下去。
若是出于这个理由的话??
刘宏没有必要拒绝她的这个设立关隘建议。
包括那个都尉的官职,也不过是他随便就能给出批复的奖励而已,确实没什么太需要留神之处。
但何止是不必拒绝!
在收到乔琰的这封信后,他绝对是喜大于惊。
乔琰给出的战绩确实没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前有卫大将军与霍骠骑的漠北之战,毕其功于一役,后有窦大将军勒石燕然,乔琰此番只能说是给了那鲜卑迎头一击,令其不敢贸然犯边。
哪怕是与段太尉相比,乔琰这举动中好像也还少了几分凶煞之气。
可再一对比那转入了中平五年四月里,依然未曾平定的凉州和幽州之乱,乔琰甚至能在处理好并州内部事务之余,腾出手来打散鲜卑的势力,以确保今年冬日并州不被进犯,她这位最年少的州牧便更显政绩卓然。
这无疑也宣判了他去年做出的这个决定,着实没有任何的问题。
乔琰便是最合适于接替并州牧位置的人选!
随着春日渐盛,在刘宏身上的病灶之气稍显褪去了几分,也让他不免更生出了自己还能多活几年的错觉。
故而他先是打消了要给刘协尽早敲定托孤之臣的想法,此时甚至觉得,乔琰这把位居并州的锐利之刀,而今出鞘斩向了匈奴,正是一个他还能锐意进取的好征兆。
她只是想在白道川新建起一座城池又有何妨!
他端详着这封奏书良久,因他本就喜欢书法,也自然欣慰于乔琰的长进。
临战之间,塞上风霜浸染,方有此等勾画中锋芒尽露之感。
好啊!这才是他的股肱之臣。
他丝毫未曾觉得这日头渐暖中的康泰只是个表象,而真正要命的病症已然蛰伏在了膏肓之间,药石难医。
他只是在此时吩咐身边的小黄门为他研墨,提笔写下了一封批复的诏书。
这封诏书在数日后抵达了晋阳。
乔琰离开并州的一月之内,因诸多事务都已经在冬日制定好了章程,又有这州中诸多真才实学的官员操持政事,各种事项都进行如常。
或许唯一有些不寻常的就是,她是这团队上下运转的核心,在她暂时离开期间,哪怕是最想在目前这个职位上摆烂躺平的贾诩,都察觉出了这州府中不太寻常的气氛。
连带着他都无端觉得,自己那一个月间没得到乔琰的指派,竟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好在这位亲自出征的并州牧到底是平安回返,虽这州府中没人说出什么过分煽情的话来,但对她的诸多关切之意,已从一举一动间反应了出来。
最让乔琰感动的是,程昱简直是处理后勤事务的劳模,除却必须由她完成批复的州郡长官奏表外,几乎都已经替她清理了个干净。
在那天子使者莅临并州宣旨之前,乔琰甚至还得了空,又往田间跑了一趟,以确保这田中肥料与耕作工具的改进,确实让这并州的农耕,出现了落在实处的变化。
此番得了宣旨命令的还是毕岚。
见乔琰被人请回州府来的时候发间还沾染着些许草屑,他便不由想到了早前乔琰请他研制的龙骨翻车,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位乔侯啊……当真是有些不同寻常。
可她能在上一次由他宣旨的时候得到乐平侯的位置,这一次又有陛下旨意下达,也绝不是个偶然。
想到乔琰如今在刘宏的认知中实为心腹之臣,毕岚也对她又摆出了个示好的神情,而后才宣读了起来。
“并州牧乔琰听旨??”
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倒是乔琰完全没想到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需从刘宏那里得到个准许的回复也就够了,却不曾料到,哪怕是她所以为的往小里报的战功,也已经是刘宏在今年收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正因为如此,他也必须对外给出一个表彰的态度来。
一个不算过界,却也足够重量级的表彰。
“应天顺时,受兹受命”
“中平五年四月七日……制诏并州牧乔琰。”
“念汝外侵内侮之际,任参戈戟,伐于胡戎,天节高麾,威加绝域,紫阙腾鳞,光流边陲,虽年少仍有军伍之志,兵不足且荡毡裘之孽,望尔竭诚莅政,克除外难,特加汝为讨虏将军,敬之哉!”③
乔琰抬眸之间,神情中不乏惊愕之色。
将军号!
哪怕这是个杂号将军,上还有四方四征四镇将军,可在将军号还未曾泛滥的如今,这到底也是个罕见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