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幽夜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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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这石门一合一开间,外面的通道完全变了样子?”褚云羲到这时才稍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因是殉葬宫妃的身份,她周身华服锦绣云霞盘绕,蔽膝更是青红滚珠,莹光澈澈。乌发间金冠晃漾,微微斜落一侧,脸侧肩头还染着血迹,在这幽暗墓室间看来更显出几分诡谲艳丽。

    “是。”棠瑶无奈点头,金冠垂珠为之簌簌摇动。明明说的是匪夷所思之事,偏偏在那凌散的发丝掩映下,又如含露豆蔻,好一副纯善无害的模样。

    他的眼里尽是鄙夷:“你是不是以为朕神志不清,因此编排些离奇话语,故意来恐吓?”

    棠瑶郁恼又不平。“现在这皇陵里只有您与我两个活人,我为什么要恐吓您?将您吓疯了慌不择路逃走,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他更不满眼前人的不恭不敬,沉下脸训斥:“朕怎会知道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但你自己想想所说的话语,一条通道竟然还能来回变样,能有人信吗?!”

    棠瑶不含表情地反问:“……那您突然从石棺里爬出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已故的太上皇,现在除了我之外,还能有第二个人相信吗?”

    “……你!简直是放肆,大胆!”褚云羲被气得简直寻不出其他话语了,怒骂之后才想起反击,“这里除了你之外,本来就没第二个活人!”

    “走出去也没人信。”棠瑶双臂一抱,侧过脸不悦道,“还是您因为这古怪景象不敢出去了?”

    “……你以为用这拙劣的激将法,朕会看不出来?”褚云羲冷哂一声,二话不说,解下腰间刀鞘往两侧一扫,见并无机关触动,当即迈步而出。

    通道依旧狭长,棠瑶跟在褚云羲身后,小心翼翼往前去,每走一步,都更确定了之前的感觉。

    两侧石壁间的刻绘,似乎与之前内容不同,色泽亦鲜艳了不少。而壁间灯盏皆是仙鹤展翅状,之前应该也不是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褚云羲忽然又问:“之前的通道,是通往何处?”

    “直接往前就是另一扇石门,那后面,摆放着殉葬女的棺木。”棠瑶停下脚步望向前方。他却转过头,表情复杂地道:“你再看看。”

    她愣了愣,靠着石壁慢慢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就在不远处,竟出现了三岔道口。

    “刚才明明只是一条道……”她努力回忆,生怕是之前自己在慌乱中没看清。

    就在这时,褚云羲的神情忽又一变。

    棠瑶迅疾注意到了:“怎么?”

    他目光沉沉,注视着来时的方向。棠瑶忐忑着,回过头去。

    低沉厚重的声响突然传来,先前他们走出的那扇石门,正自行缓缓关闭。

    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

    谁知还未等棠瑶开口,那石门两侧灯火越来越暗,竟连石门缝隙也在慢慢消失。

    “门呢?!”她惊讶不已。

    不过弹指刹那,方才还清晰可辨的石门竟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浑然一体的石壁刻绘。

    灯火顿灭,原先她进入的地方,现在已成了彻底的死路尽头。

    棠瑶惊呼出声,就在此时,不知何处又响起粗哑的“咔咔”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震惊人心。她仓皇四顾,却觉手臂一紧,已被褚云羲拽着急速往前。

    青砖石缝间,不住涌出液体。踏足之处,皆是油腻湿滑。

    刺鼻味道充盈漫出,呛得人难以呼吸。

    “这是什么?!”她惊慌道。

    “火油。”褚云羲才说罢,斜上方忽又传出硬物滚动声,但见仙鹤灯盏中的鹤喙迅疾伸长,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团团火焰攒飞而出,落地即燃。

    火光如满池红莲,尽数绽放。

    “快!”褚云羲发力攥着她的手腕,几乎是在将她拖行。

    棠瑶紧咬着牙关,只顾跟着他没命奔逃。

    热浪肆意扑卷,滚烫的火苗几乎燎到了她的脚踝。前方就是分岔路口,身后火焰滔天,已逼近再逼近,可饶是她竭力想要跟上他的速度,却最终被那繁复的大殓长裙牵绊脚步,重重跌倒在地。

    乌发披散,珠玉尽落。

    她在剧痛中,还咬牙撑着要爬起。

    褚云羲脚步一踉跄,回首间,更猛烈的火势如妖兽扑来,已烧着了棠瑶的裙角。他急骂一声,一把拽过棠瑶的胳膊,拖着她扑向身侧的分岔道。

    所幸这分岔道上青砖还未渗出火油,褚云羲带着棠瑶就地一滚,压灭了那裙角火焰。见她虽伏在地上惊魂未定,倒也并没大呼小叫失去理智,便想带着她再度起身奔逃。

    谁知还未扶到墙壁,却觉身下地面一阵震颤,青砖石面竟突然崩塌。

    两人不及闪躲,就此一齐坠下黑暗虚空。

    疼。

    浑身宛如骨骼尽被拆散移位一般的疼。

    棠瑶觉得自己已经只剩一口气,而这生命弥留至最后一刻,却只为着还让她能感受剧烈的疼痛。

    神智飘荡间,她都觉得自己太苦了。

    曾经那么努力拼命,想给母亲和自己构筑一个安稳的家,最后全都化为泡影,全被摧毁。她就像被砸碎的玻璃缸里的那条小小金鱼,竭力喘息挣扎,还是逃不脱死局。

    那一次也是周身凌裂的痛,好似被千斤巨石碾碎周身,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渐渐流失,最终驱向空白和虚无。

    而现在,仿佛在重复过去的痛苦,她不知自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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