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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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深秋时节,午后时分,天空飘着细雨,白蔹坐在飘窗,端着锥形高脚杯,轻轻摇晃。
红褐色的澄亮液体泛起涟漪,涟漪碰壁返还,将她在杯中的倒影切割千百份。
雨声簌簌敲打玻璃,白蔹面红耳热,哼着荒腔走板的歌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杯中渐渐凉下去的液体。
没什么,问就是小柴胡冲剂,不!好!喝!
但是感冒可不管小柴胡汤好不好喝,她今天要么选择喝药,要么继续发烧,要么去医院氪金,三选一,没商量。
讳疾忌医蔡桓公级选手选无可选,一仰脖一闭眼——
吸气声。
不小心把药泼出去的白蔹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烧糊涂了,或者白日见鬼了:
她家常住人口:1位。常住猫口:2只。常住孔雀鱼:一缸。
以上诸位,她没有吸气,除了她还有谁能发出那么逼真拟人的音效吗?
瞪大眼睛也没有更加清晰的视野里,面前影影绰绰,真的有个人形物。
很小只,顶多一米二,头发湿淋淋的往下滴着红褐色的液滴……
……噫。
摸出随手丢在一边的眼镜戴上,入眼是个小朋友,还是古装,有点像79版《哪吒闹海》的哪吒,红绳扎着两个小揪揪,眼神锐利明亮。
就是满头满身柴胡味刺鼻,似乎还有点生气。
白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33楼的高空俯视地面,车如蚕豆人如蚂蚁。转过来看向客厅大门,关得好好的,门阻也安静地顶着门,没有发出任何警报动静。
再打量那个已经看不出来生气的古装陌生小朋友,虽然没有火尖枪、乾坤圈、风火轮、混天绫,但那两个小揪揪实在太符合她的刻板印象了,忍不住吐槽道:
“别是我烧出幻觉了吧,白日见鬼……呸呸呸没有鬼,小孩儿,你是不是陈塘关李靖家的哪吒三太子啊?”
哪吒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她,谨慎地发出一串乱码,保证不是汉语普通话。
——听起来甚至有点像俄语。
可以get的部分:他的语气是疑问,态度比较客气。
白蔹捂着烧得脑浆都要沸腾的额头,用力思考他说的语言自己能不能破译——就算平常状态下听得懂的普通话以外其他方言乃至于外语语种,在高烧状态下也可能会失智加锁理解不能。
她的工作内容需要接触三教九流的人,眼力可以不出类拔萃,但一定不能太低。
突然出现的陌生小孩虽然是她完全不懂的古装扮相,但衣服从版型和材质看,都是纯手工制品,不能水洗那种一次性的高档货,家境不错。
不幸没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断句还听得出来的,他语速不快,情绪起伏不大,表达疑问时也没有惊慌恐惧,构成句子的词组很短,多听几句又不像俄语了。
顶着高烧debuff的白蔹大脑出现了诡异的短路,不管是白日见鬼还是这鬼不会说人话,都没让她表现出应有的震惊,而是非要弄清他在说什么不可。
黑猫胆子小,家里见鬼,不知道藏哪里去了。白猫在猫食盆和水碗都不空的状态下,基本不会在意她,此刻更是坐在客厅茶几上伸开腿,用力把毛舔得乱七八糟。
嘿绝了,一只猫不会舔毛,每次黑猫给它舔顺了,用不了多久它就又把自己弄得戗毛戗齿一片狼藉。
白蔹熟视无睹地忽略了愚蠢的白猫,摇摇晃晃地领着小朋友去书房,塞给他纸笔。
书房不给猫进,白蔹顺手带上门,不知怎么脑内弹幕“与异性老师、同事、领导独处一室时不要关门”,又拧动门把手拉开一条缝。
期间和扎小揪揪穿古装凭空出现的小孩又说了几句话,确认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语言。
听不懂语言没关系,写成文字上网拍照识图,总能识别出他在说什么鬼话。
小朋友安静快速地扫过书房,在她摊开笔记本空白页、拔下水笔笔帽扣好再给他以后,捏着一页纸来回翻动,语气里终于有了激动。
白蔹的童年过去很久了,已经失去了对小孩年龄的概念,这个小朋友在她看来年龄只能说“好像比三岁大比中学生小”,不清楚具体多少岁。
最后捂着晕乎乎的脑袋,决定理解为孩子太小不会写字,或者不知道写什么,另外拿了一支笔,在第一行写道:
【你好,这是我家,你是谁家孩子,认识汉字吗?】
第二行是英文,第三行是机翻日语,第四行是机翻泰语。她倒是想把机翻俄语也写上,手软笔掉在地上,小哪吒拾起来递回她手里,她摆摆手让他自己拿着。
——都烧得七荤八素的脑子,甚至还记得提醒自己,万一小孩是个鬼呢?先不要把自己真名写上去。
小朋友注视她写下这行字和后面的鬼画符。
高烧之下浑身酸软无力,手有些抖,字迹并不好看,但也没有走形很厉害,第一行还是有着现代标准汉字简体字应有的模样的。后面那几行就……就说明她很有当医生的天赋。
沉默片刻,发现小朋友摆弄笔的架势一会儿像攥着小刀,一会儿像捏着锥子,还倒过来研究笔尖,对笔记本也不知道哪里下手的样子,白蔹吐出一口发烫的热气,握着他的手纠正他的执笔姿势,写下一行箴言:
【有困难,找民警】
小朋友没有抗拒她的帮助,反复盯着刚才被握着手写下的那一行,黑亮的眼睛刷屏着疑惑。
他似乎终于弄明白了白蔹想让他干什么,写道——
写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在高热失智状态下的白蔹眼里是这样的:
『麤龗爨龖厵爩夔龘齉嚻龖厵衕齉齾爩麤龗灪纞虋』
多瞄两眼,这些鬼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圈圈字就开始在她眼前手拉手转圈,转得她本来有昏沉的头脑愈发滞胀,一对蚊香眼死不瞑目地在圈圈字跳圈圈舞的幻视中闭合,人也咕咚一声往后就倒。
发烧中身体只有痛觉加倍敏锐,接二连三的疼痛似乎在告诉她,有人拽了一下她的胳膊,没拽住,还砸在了她身上,更疼了。
好在这一下延缓了她硬着陆的速度,让她的后脑勺与木质地板亲密接触时,没有制造出巨大的声响和痛楚。
也就是区区彻底失去意识而已。
恢复意识时白蔹发现自己正躺在书房的桃花心木贵妃榻上,两只猫盘在她身上睡觉。原来发烧时身上会长猫的都市怪谭是真的。
桃花心木贵妃榻这种迷之高档家具是买房子时前主留下来的。
和白蔹家北欧性冷淡风的整体风格不太搭调,秉持着“免费的就是最好的”原则,白蔹还是把它充分利用起来。
她用手肘支撑身体坐起,额头掉下来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毛巾。浸了水,没拧干,掉在当作睡衣穿的纯棉长t上,啪的一下溅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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