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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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她主动勾引顾清玄,当时他的态度并不反感抵触,这更加坚定了那男人对她有小心思的猜想。但往往送上门的总比自己求的差了点情趣。
她可以主动,但不能太主动;她可以撩拨,但不能太露骨。
于她而言,顾清玄是主,只要他愿意,一句话就能把她要到床上狎玩,不容她反抗。
偏偏有意思的是,顾清玄是个端方雅重的正人君子,不管骨子里如何,至少表面上的形象是这般。
通常像他那种清高自傲的男人,只有女人主动送上门伺候他,怎么可能是他低头去讨要女人呢?
并且讨要的还是一个乡野丫头。
这与他的审美和身份涵养完全不匹配。
苏暮抓准这种心思故意吊他的胃口,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不出所料,接近月底时顾清玄就坐不住了。因为自从她进西园后,就跟消失似的,明明生活在同一个院子里,他却只见过她一两回。
这简直离谱!
起初顾清玄想着把她冷到一边儿,以她胆大的性子,多半会熬不住主动钻营,往他身边靠。
哪曾想那家伙非但没有靠过来,反而跟见鬼似的躲得远远的。
这操作彻底让顾清玄迷惑了。
当初明明是她胆大包天主动亲他,勾引意味不言而喻。而今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反而还怕了。
顾清玄百思不得其解。
他素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找准一个机会差苏暮把田庄账目送去书房。她磨磨蹭蹭了许久,才捧着蓝皮账本过来。
顾清玄站在窗边,苏暮进来把门掩上,毕恭毕敬行礼,低眉顺眼道:“郎君。”
顾清玄扭头瞥她。
那家伙低垂着头,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他不禁被她的模样气笑了,语气不善道:“前阵子你不是色胆包天吗,怎么今儿竟是这般模样了?”
苏暮默默咬唇道:“奴婢知错了,害怕被郎君责罚。”
顾清玄从鼻孔里哼出不屑,她要是知道错了,就不会一而再再而触碰他的底线。
两个暧昧交锋的男女各怀心思,苏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弱可欺,因为她发现她越是软弱,对方就越想步步紧逼。
这不,顾清玄朝她招手,“过来。”
苏暮偷偷看了他一眼,迟疑了好半晌,才犹犹豫豫地走到他跟前。
顾清玄冷不防捏住她的下巴,挑衅道:“你说你晓得错了,害怕被我责罚,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
苏暮眼巴巴地望着他,杏眼里含着羞怯,幽幽道:“郎君是主子,掌奴婢的生杀大权,自然是真害怕。”
顾清玄盯着她看,愈发觉得这家伙伎俩多。
许是她胆小如鼠的模样令他起了欺负的心思,拇指鬼使神差地落到她的唇上,触碰到的温软令人想入非非。
也不知是被她蛊惑了还是其他,他忽然想去尝一尝那滋味。
然而俯身的瞬间,他的理智把他拉了回来,说好的要冷落她不上她的当呢?
顾清玄心下不禁有些懊恼,理智告诉他这女人花样多,要防。可情感又受她吸引,忍不住想靠近。
天人交战后,他还是选择了理智。
“你离我远点。”
苏暮得了命令,默默地退到了门边,仿若他是瘟疫一般,只想有多远滚多远。
顾清玄不乐意了,皱眉道:“滚回来。”
苏暮撇了撇嘴,又听话地走近了些。
见她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顾清玄发牢骚道:“你是不是对我不满?”
他本以为她会说点乖话哄一哄,哪晓得她无比实诚,一本正经道:“不瞒郎君,奴婢心中确有疑惑。”
顾清玄:“???”
苏暮小心翼翼道:“往日她们进西园里当差,月例都会上调到一吊钱,可是奴婢进来的这些日,郑妈妈却不曾提到过,想是忘了。”
顾清玄愣了愣,一时不知是什么反应,合着她就惦记着这个?
苏暮壮大胆子道:“郎君能不能一视同仁,倘若进西园里当差,月例仍旧如往日那般,奴婢倒宁愿回原职。”
这话把顾清玄气着了,不怒反笑道:“说了半天你还嫌弃了?”
苏暮严肃道:“西园里的差事可不容易做,屋里的物什件件都值钱,一个不慎出了差错,定会走冬香的路子,奴婢害怕。”
顾清玄斜睨她,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
他心里头明明想把她扔出去,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才把她弄进来,岂能白费了心思?
再一细想,他在她身上不但花了不少心思,还费了十两银子,惹得张和阴阳怪气看他,怎么能白便宜了她?
这么一琢磨,越看她越不顺眼,“日后若故意躲着我,看我不找你的茬,让你连八百文都保不住。”
这话苏暮不爱听,理直气壮道:“郎君是读书人,应是个讲道理的,外头都说奴婢与京中表小姐模样相似,且表小姐又与郎君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奴婢自然应该避嫌。”
顾清玄再次被气笑,倒也没有戳穿她的虚伪,只道:“屋檐下的灯笼好看吗?”
苏暮莫名其妙点头,“好看。”
顾清玄吓唬道:“你下次若敢对我不轨,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做灯笼。”
苏暮缩了缩脖子,似乎被吓着了,作死道:“一盏灯笼花不了几文钱,奴婢的皮可值十两银子呢,做成灯笼不划算。”
顾清玄:“……”
见他面色不虞,苏暮忙把账本放到桌案上,“若郎君没有吩咐,奴婢便退下了,郑妈妈还安排了差事要办。”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跟见鬼似的开门离去了。
顾清玄心中极不痛快,愈发觉得她得寸进尺,无法无天,却没反省她会这般,皆是自己纵的。
在窗边站了许久,他的气才消了些。
视线落到拇指上,那种温软的触觉很奇妙,他忽然发现他似乎有点喜欢触碰她,纤细的腰肢,温软的唇,以及白嫩的手腕。
若单论样貌的来讲,她的五官算不得拔尖儿。
他在京中见识过不少贵女,个个拎出来都可以把她辗轧成渣。
她既没有良好的学识,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不论是涵养还是见识,跟京中的女郎们比起来方方面面都显得小家子气。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怎么出挑的乡野丫头,却令他兴致勃勃。
有时候顾清玄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审美来,怎么就对她生出兴致?
话又说回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八面玲珑,挺会为人处世,若不然许诸和郑氏不会抬举她。
心眼也多,跟小狐狸似的狡猾,擅长揣摩人心,行事谨小慎微,懂得察言观色。
不可置疑,她是一个很有情趣的女郎。
与她周旋,顾清玄寻到了不少乐子。
有时候他明明笃定自己猜中了她的小伎俩,她却剑走偏锋,屡屡给他意外,令他一步步想去试探更多。
顾清玄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踩在了泥潭的边缘,却一点都不怕会栽进去溺毙。她再怎么能耐,也不过是个家生子奴婢,还能翻天不成?
清高自傲的男人根本就没把她的小伎俩放在眼里,也不会料到自己往后会越陷越深,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婚姻来为她铺路。
接近傍晚时,离开常州多日的张和总算风尘仆仆赶回来了。
当时顾清玄正在用晚饭,听到许诸前来汇报,心中欢喜不已,说道:“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许诸:“张叔说他一身臭汗,恐熏到了郎君,先去洗洗再过来。”又道,“他还说郎君尽管放心,一切顺利。”
得了这句话,顾清玄的担忧总算得到开解,“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莫约过了一刻钟后,张和才过来交差。
主仆许多日不见,相互间多了几分关切。
见张和晒黑不少,顾清玄道:“此去北府营你一路辛苦了,路上可还顺遂?”
张和回道:“顺遂。”又道,“高将军给郎君回了一封信。”
说罢从袖袋里取出信件递给他。
顾清玄伸手接过,迫不及待拆开信封细阅。
隔了好半晌,他才舒展眉头道:“北府营已经派人来常州了,待我先同他们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张和点头,“老奴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有行动,至多一两日就能入城。”顿了顿,“当时老奴曾与他们说过碰头的地方,在十里亭,只要他们到了,就会差人来传信,郎君且安心等音信。”
顾清玄“唔”了一声,似想起了什么,“我早前撒布了消息出去,说六月回京,这阵子他们应比较松懈,正是我们行事的好时机。”
张和正色道:“郎君打算从何处着手?”
顾清玄:“丁家的案子。”又道,“明日你去一趟咏春苑,找顾眠,一起想法子把丁家四口偷偷带进城来安顿,切莫出任何岔子。”
张和:“老奴明白。”
顾清玄:“天色不早了,你奔波劳累了这些日委实不容易,先去歇着。”
张和这才下去了。
顾清玄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琢磨着要提审丁家的案子,最重要的是保住牢里的丁大郎。
长田村属于昌平县,若要保住丁大郎不出意外,唯有拿捏住县令朱兴荣。
当初他既然判下了这么一桩案子,定然也被盐商裘家买通了路子。既然不走正道,那就黑吃黑,拿他的妻儿老小做保好了。
不出张和所言,两日后十里亭邀约。
顾清玄主仆前往嘉兴楼赴约。
嘉兴楼是顾家宗族的产业,私密性相对安全可靠些。
此次前往常州办事的人是副将郭叙,他扮成上了年纪的老儿奔赴而来。当顾清玄主仆前往包厢时,郭叙和同僚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小厮把两人请进包厢。
顾清玄朝许诸使了个眼色,他默默退了出去。
屋里的双方交换手信后,郭叙才行礼道:“郭某代高将军问小侯爷安。”
顾清玄还礼,“有劳郭副使跑这趟了。”
一人倒也没有客套,很快就进入正题,提起常州目前的形势。
顾清玄要提审丁家的案子,以此作为导火索引出盐商裘敬之,试图用裘敬之把监院的盐官拉下水。
但丁家的案子关键人物是丁大郎和仵作邱。
邱掌握着裘五郎死亡的真相,一旦泄露提审丁家案,丁大郎和邱极有可能遇害,所以最紧要的是护住这两人不受害。
郭叙捋假胡子道:“我北府营里的兵蛋子都是些粗人,仵作邱容易应付,就大牢里的丁大郎难办些,需得小侯爷施压,我们的人才能进去当差。”
顾清玄:“这倒容易,待我亲自见过朱县令,便能把此事办妥。”
一人细细商议如何操作才能不出纰漏,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双方才各自散去。
在回去的路上顾清玄给许诸安排了差事,让他同北府营的人走一趟昌平县,把仵作邱拿下,查清楚裘五郎的真正死因。
许诸发出疑问,试探道:“郎君是要小的走正途还是邪门歪道?”
听到这话,顾清玄斜睨他道:“那邱若是正道人,你就走正途;他若是邪门歪道,你就走邪门歪道。”
许诸咧嘴笑,“小的明白。”
顾清玄:“下午就去,若邱出了岔子,就把你扔在常州,不带回去了。”
这话把许诸唬住了,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严肃道:“郎君且放心,小的定不辱使命。”
顾清玄“唔”了一声,“莫要拖我的后腿。”
主仆一人刚回府,就见一大夫背着药箱匆匆离去。
许诸见陈婆子跟在大夫身后,忙问道:“谁病了?”
陈婆子忙慌慌答道:“回许小郎君,是郑娘子病了,上午中了暑热,上吐下泻,又发高热,病得很是凶险,老奴这会儿跟大夫去抓药。”
听此一说,主仆忙回西园看情形。
当时郑氏的精神很不好,面色赤红,口渴心烦,周身都是汗。
苏暮等人在一旁照料。
听到顾清玄回来了,人们忙出来见礼。
他要进屋,郑氏却不允,虚脱道:“郎君莫要进来,恐过了病气。”
顾清玄不信邪,撩袍走入进去,瞧她面色赤红,皱眉道:“我出去时都好好的,怎病得这般厉害?”
玉如回道:“大夫说是中了暑热,方才已经服过一粒药丸了。”
一旁的苏暮觉着郑氏的情况不容乐观,欲言又止道:“时下炎热,郑妈妈又病着,恐受不住这等折磨,郎君可否借冰鉴与郑妈妈解燃眉之急?”
这话委实冒失,哪有奴婢借用主子的东西?
郑氏懊恼道:“阿若荒唐!”
顾清玄倒也没说什么,只道:“那便把冰鉴取过来。”
得了他的话,苏暮忙下去差人取冰鉴来给郑氏降暑。
见许诸还杵在那里,顾清玄打发道:“赶紧收拾东西去办事。”
许诸应声是,匆匆退下了。
顾清玄对下人素来厚道,坐到凳子上,伸手探了探郑氏的额头,蹙眉道:“这么热的天儿,高热可不好。”
郑氏:“方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用过药应无大碍。”顿了顿,“郎君给许诸安排了差事?”
顾清玄点头,“是给他安排了差事,兴许要耽搁几天。”
郑氏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眼下奴婢病着,恐伺候不了郎君起居。”
也在这时,苏暮差粗使奴仆把冰鉴推过来了。
听到院里的响动,顾清玄随口道:“我看那丫头挺伶俐,就让她先应付两天。”
郑氏愣住。
进屋来的苏暮稀里糊涂得了这差事,一时有些恐慌,忙摆手推辞道:“奴婢愚笨手拙,恐伺候不了郎君。”
顾清玄瞥了她一眼,轻飘飘道:“哪只手拙,就剁哪只手。”
这话把苏暮唬住了,忙把爪子藏到身后,边上的玉如和湘梅同时露出害怕的表情。
稍后待顾清玄离去后,郑氏心情复杂地同苏暮单独说话。
她到底还是有些感激她开口讨要冰鉴,眼下这情形,有冰鉴降暑,确实要好上许多,不那么受罪。
苏暮也自知冒失了,主动领罚道:“奴婢知罪,还请郑妈妈责罚。”
郑氏缓和道:“你既然知道罪了,下次便要管住自己的嘴。”又道,“主是主,仆是仆,断然是没有借用主子东西的道理。”
苏暮点头,“奴婢谨记郑妈妈教诲。”
郑氏:“也幸亏这里不是京中的侯府,你不经意的一句话,不知得惹出多少风浪来,以后切记勿要说不符合身份的话。”
苏暮:“奴婢明白。”顿了顿,“可是郑妈妈现下病着,平日里伺候郎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郎君厚道,想来也不会计较这许多。”
郑氏皱眉,“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听进去。”
苏暮:“人命关天,郑妈妈还是好生躺着,奴婢取冰块给你降暑热。”
屋里有了冰鉴,确实比方才的闷热好上许多。
郑氏颇有几分窝心,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平时都是她照拂她们,而今得了回报,心里头还是挺欣慰。
不一会儿听到外头的湘梅喊她,苏暮应了一声。
郑氏叮嘱了几句,才放她出去了。
平时顾清玄的饮食起居都是许诸和郑氏打理,其他人是近不了身的。如今他们一个病一个外出,苏暮又没近身伺候过人,自然没法像郑氏那般用得顺手。
傍晚顾清玄去浴房沐浴时,苏暮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
顾清玄试浴桶里的水温时,忽地从屏风后探头,驱赶道:“你杵在那里做什么,出去。”
苏暮愣了愣,后知后觉道:“郎君不要奴婢伺候吗?”
顾清玄脸绿道:“你能伺候什么,看我洗澡占便宜?”
苏暮:“……”
这男人真是。
她还真没这个嗜好,悻悻然退出去了。
待顾清玄沐浴梳洗出去后,头发是湿漉漉的,需用干帕子绞干,以防受凉。
这个苏暮知道怎么操作。
她到底没有贴身服侍过人,且还是服侍男人,替顾清玄绞干头发时不慎弄痛了他,薅了几根头发下来。
古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那厮的头发养得极好,齐腰的长度,握在手里柔软,触感极佳。
这是苏暮第一次见到没有正过衣冠的顾清玄。
刚梳洗后的身体上残留着胰子浅淡的甘松香,宽松肥大的素白纱织寝衣松垮地套在身上,上着衣,下着裤,脚上穿着木屐。
有时候她的指尖会不小心划过他的耳后,顾清玄的颈脖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肩背绷得很直,全然没有郑氏服侍时的放松。
头顶上的指尖在发丝中穿插,将散乱的发丝一点点理顺,指腹按到头皮上的触觉有些发痒,惹得顾清玄喉结滚动,心猿意马。
苏暮还是挺有职业道德的,既然是伺候人的活计,自然就要拿出专业素养来。
然而在她努力做得像模像样时,顾清玄却有些不耐了,打发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苏暮无比实诚,她知道自己的技术差劲,也不会说乖话挽留面子,当真规规矩矩把帕子留下,依言退了出去。
哪晓得快要走到门口时,顾清玄忽然用更不快的语气道:“回来。”
苏暮愣了愣,又默默地滚了回去,乖乖走到他跟前。
她本以为他要吩咐什么,哪晓得那男人高昂着下巴,用傲娇又厚颜无耻的口吻命令道:“过来,吻我。”
苏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