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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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理所当然。他咳嗽了一会,说的断断续续:“那一次,我也一起去了。司机开车载我们去温泉山庄,路程好长,大约有几个小时。远处的群山在太阳下泛着白光,看起来很像……很像雪。我问母亲那是雪吗?母亲说不是,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父母,弟弟,还有司机,和我自己。司机告诉我那是一种白色矿石,会在太阳底下发光,又问我是不是还没见过雪。”
从很小的时候,温时就害怕犯错,担心被人嘲笑。但是当时在车里说错话,被所有人笑话时,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温时都没那么在意,他当时很开心,满怀期待,开心到忘掉那些。
陆惊蛰不想再抽下去,随手按灭了烟。在此之前,他大概能猜到温时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如果关系和睦,不可能在交易的事上完全不出面,任由温时的前夫处理。但陆惊蛰也没有很了解温时的事。第一次看温时的资料时,他没有认真,后来也没在重新再看。
不是不在意,而是他们之间不再是那种需用通过背景资料来了解对方的关系,陆惊蛰会了解温时,但不会是透过几张薄薄的纸,看到温时展现出来的人生。
这样的了解十分缓慢,陆惊蛰犯下大忌,不幸运地踩到了与温时的社交过程中必须避讳的雷点。
就像没有人会在与陆惊蛰的社交中谈到他的病情。
温时似乎不在意这些,他的社交礼仪学的不好,一边抽烟,一边随意道:“到了那里后,收拾行李也用了好几个小时。汤池的预定时间是在晚上,我换好衣服,和两个弟弟一起在门外等父母。母亲从里面走出来,她很亲切,说弟弟们的年纪太小,让我照顾他们。父亲也说好。”
二次发育前,男性alpha、beta、omega在生理上几乎没有差别,温时才十一岁,被派去照顾十岁和九岁的弟弟,也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
汤池外的准备间很热,温时一个人待了一会,弟弟们似乎忘掉了他。他没有进去,而是去了外面。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玻璃窗,他看到外面的月亮,热的汤池,还有开心的弟弟。
也是在那个时候,温时模糊地意识到,母亲是在惩罚他,惩罚他跟来这次旅行,打搅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圆满。
等到再长大一些,在大人的口中,温时得知更多真相,似乎也明白了母亲的想法。母亲和父亲是高中同学,母亲家境贫寒,长相出众,在高中时成为父亲的女朋友。上了大学后,父亲交往了别的omega,母亲也一直无怨无悔地等着他,装聋作哑,最后怀了孕,如愿以偿地进入温家待产,却生下了一个omega,这令祖父母很不满意。而父亲的另一个女友也怀孕了,但没能生下来。母亲因此心惊胆战地过了一年,直到生下alpha弟弟后地位稳固,才被允许嫁给父亲。
对于母亲而言,弟弟们是拯救她的人,而温时不是。她那么辛苦的怀胎十月,温时却没有给她回报,温时是差点让她陷入地狱的那个孩子。
温时能够理解母亲的想法,但不是原谅。母亲不需要温时的原谅,温时也不需要原谅母亲,他们之间只存在血缘和金钱关系。
温时笑了笑,有点无所谓的意思:“后来他们再收拾东西,我就不再去客厅了。”
陆惊蛰说:“抱歉。”
温时知道陆惊蛰为什么道歉,但他摇了摇头,又吸了口烟:“其实,我不是讨厌温泉,讨厌雪,讨厌路过时看到的群山。”
陆惊蛰低头看着他,屋子里没有光,因此看不到温时的神色,他只是问:“那你的心情怎么忽然变差?”
温时闭上眼,接下来的话则是最艰难的部分:“在客厅的时候,我一直帮母亲收拾东西,那些琐碎的,没有必要的东西,我只是想站在那,让谁注意到我。父亲真的问我要不要去。”
“对,我很想去。后来不了。”
即使时隔多年,说出这件事对温时而言依旧很羞耻,他很难承认自己不切实际的愿望。
温泉让温时想到那时的自己,不是因为他独自站立在走廊的两个小时,而是他竟然怀有期待,并且在期待落空后那么失望。
温时抽完了烟,情绪恢复了少许,他笨拙地转移话题,对陆惊蛰说:“这个烟好呛,抽一支要咳嗽半天。”
但是也没有流泪。
陆惊蛰将水杯递给温时:“是我的错。”
温时吞了几小口水,善解人意地原谅了眼前这个人:“也不算,是我自己想抽。”
烟头熄灭后,信息素的味道重新变得浓重,但之前的情欲都冷却了,此时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氛围。
陆惊蛰想了一会,在温时将要忘掉一切,重新陷入沉睡前,开口讲一些他从前不会说的,很没有说服力的话:“现在说可能有点迟了。但不管你相不相信,让你来的时候,只是想让你看看雪景。因为你说没有看过。”
这是陆惊蛰人生中难得的后悔时刻。他不该和温时上床的,那么至少现在说的话会更能令温时相信,而不是像沾了水的纸一样易碎,是某种自欺欺人的敷衍。
“我信。”
温时的底线很低,也很好骗,而陆惊蛰在温时这里有满分和附加分的信用分。无论陆惊蛰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