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十五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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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有些脸色苍白,但不至于像此时一样毫无血色。

    甚至有些像……行尸走肉。

    白岑谨慎着不敢发声,白纤竹却是笑笑。

    “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她以为自己是来找她的。

    白岑没说话,白纤竹似乎是习惯了她的沉默,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递出了一个银壶容器。

    白岑没动,或者说她动不了。

    白岑难以形容这种感觉,看到这银壶的时候,好像从她的灵魂深处传来了战栗,叫她双眼空茫,不知身处何地。

    她此时的眼中已经看不清其他,眼里只有这小小的银壶。

    她的意识在消散。

    “……醒醒,白岑!”

    急促的呼唤炸在耳边,白岑一个激灵,猛然恢复了神志。

    这一看却是大惊失色,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白纤竹的院落,甚至已经把银壶接了过来,更甚至……手里还多了把短刀,正以刀锋划着自己的手腕。

    白岑猝然后退一步,手里的容器和刀刃都被‘哐啷’扔在了地上。

    叶弄池见他清醒了,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怎么了?丢了魂一样?”

    白岑点点头,无法解释。

    她方才那种感觉,可不就是丢了魂。

    只是白纤竹却不满了,她平日隽秀的眉毛皱起,原本柔弱美丽的面容这一刻竟然显得狰狞。

    “怎么,你要违抗我?”

    白岑又往后退了退,确保自己离这诡异的壶和诡异的人都远一些。

    “我不是来给你献血的。”

    “哦?”

    白纤竹微微扬眼,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把银壶捡了起来。

    随后她歪了歪头,似乎是叹息一声。

    “白岑,你最近越发不听话了。”

    白岑只觉得好笑。

    “怎么,不把血给你就是不听话了?白纤竹,你真是好笑。”

    白纤竹的面色本是平静,却不知为何,听了白岑的话却大笑起来,状似疯癫。

    “哈哈哈!你说得不错,我当真可笑。”

    她一边笑,却一边咳出了鲜血,白岑不禁皱眉,觉得她现在的模样与往日实在大相径庭。

    白纤竹丝毫不在意,轻轻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倚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为何不能互相体谅呢?”

    叶弄池‘哇’了一声。

    “她在讲什么笑话?”

    白岑本来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被叶弄池这么一打岔却差点笑出了声。

    她忍着不回答,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白纤竹见状更加愤怒。

    “你嘲笑我?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白岑心道,那倒不是我嘲笑你,只是嘲笑你的人你看不到罢了。

    白纤竹今夜极为不正常,即便是白岑对修真界不太了解也看出了不对,何况是叶弄池这个人精。

    他思量片刻,决定还是按兵不动。

    果然,精神状态明显已经不对的白纤竹不用白岑问,自己主动就露了破绽。

    “白岑,你知道我多想杀了你吗?”

    不知是月光太晃眼还是如何,白岑竟恍然觉得,白纤竹的神情如此悲哀。

    白纤竹大概是体力不支,又倒回了藤椅。

    “你当我愿意每月靠你的鲜血养着?若是没有你的鲜血,我便如同废物一般,这种滋味你当我好受?”

    她语调皆是凄凉,白岑代入着想了想,这滋味确实不是很好受。

    但这并不是她如此对原主的理由。

    白岑垂了眼,收起了那还没萌芽就被扼制的同情心。

    “齐劲的自爆同你有没有关系?”

    “齐劲……”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是为我报仇,我不喜欢你,却又不能杀了你,他便用这种方式给你找不痛快。”

    说罢,她轻轻叹息一声。

    “傻子。”

    她一番话兜兜转转说到现在,似乎唯有此刻,才叫白岑窥到了些许真心。

    原本以为齐劲只是白纤竹手底下一个可有可无的狗腿子,现在看来,这个狗腿子在白纤竹心里的分量竟然还不轻。

    甚至白岑猜测,她此刻形如枯槁的原因,多半也是同齐劲的死有关。

    白岑再次问道。

    “可他明知道杀了我你也会死,为何还会如此?”

    听到这里,白纤竹的双眸徒然幽深不少,下一瞬,却又转回了云淡风轻。

    “他那个人……冲动得紧。大抵是当时气糊涂了吧。”

    如此举重若轻,白岑当然不能信她,却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叶弄池在她耳边轻声催促。

    “问她那个银壶怎么回事,你方才的模样……不太对。”

    白岑轻轻点了点头,再次开口。

    “你刚刚在试图控制我?”

    她是想直接问银壶是什么,但是她不确定原主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的话,她这么一问显然会暴露一些不太好的事实。

    夺舍和豢养妖物,也不知道哪个罪名更大一些。

    果然,换了个问法之后白纤竹并没有起疑。

    “你先前就想摆脱控制的想法,没想到今日还真叫你做成了……你当真变了不少。”

    “当然。”

    白岑肯定道。

    “往日的白岑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新生的白岑。我不会再被你控制了。”

    得了肯定之后白岑心里有数了。

    她就说怎么原主像个傻子一样给人献血,原来当真是被控制了。

    只不过不知道白纤竹是通过什么方法控制的,方才她恍惚的那一瞬间,是因为原主残留的气息,还是她也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了?

    白纤竹对于她的这般发言并没有发表评价,只是轻声一叹,言语间满是温柔。

    “你知我为何今日同你说得这样多吗?”

    ……不是因为你精神失常吗?

    这话白岑怕刺激到她没敢说,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白纤竹唇角勾起,眼中却满是冰冷。

    “因为我突然想通了,想要你的血的话,不一定要你蹦蹦跳跳得在我眼前碍眼……”

    她说着,怜惜地隔空描绘白岑的轮廓。

    “我的好妹妹,知不知道民间有个说法,叫……人彘呢?”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的身后蓦地窜出一个黑影,随后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过来。

    白岑被困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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