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领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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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本就和鬼物牵扯在一起?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便宜徒弟到底隐瞒了多少秘密,到底有多少张尚未打出来的底牌!
厉鬼明知它不是许骄的对手,从许骄现身的一刻,它便牟足了力气加速奔逃。
但许骄比它速度更快,白皙指节掌控着追魂夺命的银鞭,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丝毫余地不留。
他充满戾气的眼神落在厉鬼身上,活脱脱一副煞神的模样。
在沈祁修那晚灵台动荡的过程中,厉鬼曾模模糊糊地窥见过沈祁修的念头,那小子认为他师尊看起来“脆弱、易碎”,仿佛被人轻轻一碰就会损毁。
厉鬼恨不得吼上一句:亏沈祁修想得出来!
它身后这个杀机四溢的人,和脆弱、易碎,搭得上半点边吗?!
厉鬼几乎快要抱头痛哭了,无论它往哪边逃,都逃不过呼啸侵袭的鞭声,化神期的威压铺天盖地,彻底把它逼至死角,禁锢了它的一举一动。
胜负毫无悬念,尘埃落定之后,许骄慢悠悠地俯身向下,用银鞭质感冰凉的握柄抬了抬厉鬼的下巴。
“怎么,你不跑了?”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厉鬼,过了半晌,竟然对厉鬼笑了笑。
厉鬼被他笑得浑身发麻,恍惚感觉这样恶劣的笑意似曾相识,然而它顾不得思考,许骄很快分辩出了它元婴中期的修为,盯着它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一般修士碰上鬼物,应该果断斩杀才对,怎会问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厉鬼毛骨悚然地闪避着许骄的目光,近乎怀疑这人已经猜到了沈祁修头上。
契约加身,它无法背叛沈祁修,况且锁魂鼎磨灭鬼物是什么光景,它想一想都禁不住哆嗦。
厉鬼硬着头皮桀桀道:“仙君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这就是不愿意承认了。
许骄闻言轻轻笑了笑,居然耐下性子和它聊起天来:“本座不曾对你自报家门,你为何开口就叫本座仙君?”
“难道你从前……见过本座么?”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厉鬼摸不透他的意图,深陷的眼球转动几圈,最终定格在他额间的飞花上。
“扶月飞花,鼎鼎大名,一望即知。”
许骄拖长尾音哦了一声,微微扬眉道:“上一个死在这里的太虚弟子,是不是你杀的?”
厉鬼此时绝望透顶,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又怎样?!”
许骄仍笑吟吟地:“你为什么杀他?”
厉鬼梗着脖子道:“鬼物杀人,不需要理由。”
“那你取他的金丹,也没有理由吗?”
厉鬼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许骄眸色蓦地一暗,似笑非笑地瞧着它,纤细指尖顺着它的内府缓慢压下:“你说的不像实话。”
厉鬼顶着内府撕裂的苦楚,尖利地咳喘道:“请仙君给个痛快,不必多言了!”
它的修为在那双漂亮的手中急剧流逝,元婴跌落金丹,金丹跌落筑基,直到许骄觉得它从今往后翻不出风浪,加之顾念着要和沈祁修继续扮演一段时间的模范师徒,才施施然收了压制它的力道。
他在心底权衡着今日之事的利弊。
林清昀庇护俞九,没能及时阻拦他仗势欺人的行径,有错归有错,可不至于错到非要偿条命给沈祁修的地步。
倘若真是沈祁修派了这个鬼物过来,林清昀受完这场还债的重伤,他们两个的恩怨便算是了了。
那他该作何反应,引沈祁修打出下一张牌呢?
许骄心念一转,双肩懒洋洋地倚靠在背后山壁上,假做分神沉思状,给厉鬼留了个逃命的空档。
厉鬼果然瞅准时机,用最后一丁点儿残余的鬼息掐了个诀,拼着根基俱损,嗖地化为一团黑云,从他面前消散得了无痕迹。
它狼狈逃走后,银鞭恢复玉蛇的形态缠回手腕,许骄站在鬼影消散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路返回安顿林清昀去了。
山野浓浓雾霭萦绕的林间,沈祁修静静目睹着今夜发生的一切,亲眼看见了他从没有了解过的、师尊的另一面。
他的师尊在为林清昀急迫,在为林清昀出头,在为林清昀和他对立,和他划开了一道鲜明的分水岭。
师尊扶起了林清昀,允准他一道坐了朝露,替他执鞭的手贴着他的胸口,似乎正温柔地帮他疗伤。
劫后余生的厉鬼伏在沈祁修身边,奄奄一息道:“你看清楚了吧……扶月仙君他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简单……他根本就不是个善茬。”
“你要是对他下不去狠心,哪天他一定会先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厉鬼断断续续劝着:“沈祁修,你要把这些年苦苦筹谋做的准备,全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吗?”
“你现在不如清醒地想一想……你的好师尊方才问我,是谁派我来的,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问起这个?”
沈祁修垂下眼眸,摩挲着炽霄剑的剑穗,脸上的表情辨不出喜怒,始终沉默着。
直到天完全亮透了,他肩膀覆盖的那层薄霜被树梢滴落的露水打湿,爬进锁魂鼎里休养的厉鬼才听见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等到宗门大比吧。”
厉鬼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吃力地着从鼎里探出头:“……宗门大比?”
沈祁修斯斯文文地笑着,语气像以往一样冷峻平静,好似他这短短几天的悸动已不复存在,变回了那个不受外物影响动摇的少年。
他想象着师尊不得不永远留在锁魂鼎里陪伴他的样子,说:“等宗门大比开始,各派修士齐至,出了乱子最容易蒙混过关的时候。”
“我再对师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