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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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皇帝和越王的母妃都死得早,宫中嫔妃都想把娘家人能做王妃。那几个贱人天天领着娘家的侄女、外甥女在皇帝跟前转悠,希望皇帝能开口指婚,可惜都没得逞。
先帝很疼这两个儿子,说过让他们自己择妻。
在那几个丫头之中,窦安然的确是最出众的。
窦太后对窦安然的话愈发信了,她略一扬眉,语气更和蔼:“你爹让哀家帮你,你想让哀家怎么帮?哀家先告诉你,指婚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想弄巧成拙,我是觉得……”窦安然羞涩地低下头,“如果能跟王爷像五年前那样在花园里遇到,说几句话就好。若王爷有意……若王爷无意,那便罢了。”
“哀家想想。”窦太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凤座上的凤头把手。
她看得出,窦安然很紧张。
她是担心自己不会帮她吗?
窦太后轻笑。
不,她其实比窦安然还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把窦安然带到越王跟前,亲眼看看他的表情。
窦施然睁眼的时候,枕着一个滚烫的枕头。
她在宫里是最喜欢玉枕的,冰冰凉凉,最宜春夏助眠。
这个枕头暖热,却不似玉枕那么坚硬,正好贴合她的脖颈。
窦施然美美地往枕头上蹭了蹭,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一抬眼,便看到越王的侧脸。
那?
窦施然拿余光一瞥,果然,她枕着的压根不是什么枕头,而且越王的胳膊。
她眨了眨眼睛,并不惊慌,只是心下泛起嘀咕。
怎么回事?昨晚明明跟他隔得很远,怎么会枕着他的胳膊睡?话说回来,他这只胳膊,比她从前枕的那些名贵玉枕要舒服多了。
窦施然侧身枕着他的胳膊,抬眼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太医院给的药膏有效,他脸上的红疹不如前一天看起来那么红那么大,乍一看去已经不明显了。
他的下巴真的是生得极好,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很好看。
心里的某处地方好像悄无声息的松动了些。
如果她非要有一个孩子,那么越王做孩子的父亲,也是不错的。
至少,她想不到比越王更好的人。
这个念头与权势、家族、皇位这些都无关。
仅仅是作为一个女人,为自己的孩子挑选父亲。
她认识的男子并不多,但她相信没有人会比越王更好。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窦施然吓了一跳,一颗心怦怦怦地狂跳。
她猛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起得太猛,扯得身上的骨头疼。
“嘶——”窦施然疼得唤了一声。
越王悠悠睁开眼睛,眸色不善地看向她。
窦施然别过脸,余光落到越王身上的崎岖不平的被子……是因为抱着她睡了一宿,所以反应这么大吗?
上回在演武场的时候也是……
两人同床共枕睡了几日,窦施然的心境变了许多。
之前觉得难堪,现在……有些好笑,有些得意。
越王干咳了一声,跟着坐了起来,背对着窦施然。
“王爷昨儿个睡得好吗?”
越王略微有些讶异。
之前两个人赤城相对的时候,这女人总会左躲右闪,方才她明明醒了,还抱着自己胳膊上蹭来蹭去的。
她是……喜欢自己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越王便面红心热。
不,这个女人是皇兄派来的棋子,身上还有诸多疑点,她不会喜欢自己,她只是勾引自己。
越王竭力打消了那个可怕的念头,站起身飞快地穿好衣裳,从衣柜里抓了两件衣裳扔到窦施然身上。
“王爷,我没有力气穿衣裳。”
她病了,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跟从前装乖顺的时候完全是两种调子。
越王越发烦躁,冷着脸问:“那就别穿,莫非你以为本王是你的奴仆?”
他向来惜字如金,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窦施然眨了眨眼。
“好吧。”
越王眉眼冷峻,面无表情的时候自带一股冷意,天生有震慑力。
可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他的冷意,叫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越王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快步往殿外走去,一推门,值守在外头的蔡医女站起身:“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身子无碍了,能否出殿。”
蔡医女面露为难:“奴婢知道王爷身体无恙,只是红疹未退,现在出殿……”
外头的风一吹,他冷静了下来:“会把时疫染给别人?”
蔡医女没有回答,默认了这个说法。
那他还要跟这个女人在琅华殿里住多久?
“你找回来的草药药效如何?”
“太医院正在研究药性,这才一两日,还不得分明。”
“知道了。”越王说完,脸色更加阴沉,“里头那女人还是没力气,你去帮她穿衣裳。”
“是。”
蔡医女往里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道:“琅华殿里事务众多,王爷正在养病不堪辛劳,要不要把殿里的宫人召回来?”
“王青他们发病了吗?”
“不曾。王公公一直想来琅华殿侍奉王爷。”
琅华殿里只有他和那个女人,那女人病得重,身边需要人伺候。
现在他们红疹未退,要是把宫人叫过来,万一染上就前功尽弃了。
早知如此,一开始留两个人在殿里就好。
“王爷,要叫他们来伺候吗?”
“不必了。”
蔡医女重新往殿内走去。
越王在门口略站了下,看到蒙着面的内侍们走来围着琅华殿洒生石灰,再风一吹,味道有些难闻。
他关上殿门,想去汤池坐会儿,信步走到了寝殿。
蔡医女给她穿好了衣裳,正在系腰带。
“……夫人不必担心,躺了几日是会酸痛的,晚些时候奴婢为夫人略施针灸,定可缓解。”
“蔡医女还懂针灸?”
太医院里的御医各个身怀绝技,医女只是略通医理,给太监和宫女看病。
“奴婢略通皮毛,如果夫人信得过,奴婢便大胆施针。”
“我当然信得过你。我觉得,你比外头的御医都厉害呢。”
窦施然说着,不经意抬头,恰巧对上越王的眸光。
她不躲不闪,颇为张扬地冲他一笑。
这一笑,如云破日出、雨后虹现,不期而遇,却又摄人心魄。
越王呆愣了片刻。
这种感觉他很多年前有过一次。
准确说来,是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