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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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索性放下车帘,转头看见了旁边的点心盒子。忙活了一早上,的确饿了。
她打开盒子,里头整整齐齐地摆着四块桂花糯米糕,不仅如此,旁边还摆着银签子和绣帕。
果真是精心准备。
徐乐菱这份心意原是想给越王的罢,可惜越王不领情,连话亦不曾说一句。
窦施然尝了一块,桂花清香,的确不甜腻。
只是糯米稍稍实沉,吃了一块也就吃不下更多了。
皇帝身体弱,所以圣驾行得极慢。
原本两个时辰的路途,前行了两个时辰只走了一半。宫中倒是早有安排,窦施然原以为自己得跟着侍卫们啃干粮,没想到她也有热饭热菜。
水煎鸭、醋烹猪并糟茄子一共三道菜,不多,但每一道都是窦施然从前在宫中喜欢吃的。
她有些憋闷。
他逼她做这么多事,以为施些小恩小惠她就会感激涕零吗?
憋闷归憋闷,御膳房的手艺的确比王府的厨子强上许多。
窦施然正大快朵颐,越王忽然挑帘进来。
“王爷,”她赶紧放下筷子。
越王瞥了一眼小桌上的膳食,径直坐到了窦施然的身旁。
“王爷用过膳了吗?”
“吃过了。皇兄有些头晕,想小睡一会儿再前行。”
窦施然懂了。
天子驾六,御驾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四平八稳、如履平地。但对常年躺在乾元宫的皇帝来说,两个时辰的颠簸,不啻于凌迟。
这一歇,少说也要一个时辰,越王骑着马也是无趣,索性来她的马车里坐一会儿。
“你接着吃吧。”
他既开了口,窦施然自是遵从。
她吃着饭,他闲坐在一旁,王青进来倒了茶水,又匆匆退下。
喝过茶,越王百无聊赖。
毕竟窦施然乘坐的马车不大,不似御驾那般可以躺下歇息。
他瞥见了摆在一旁的点心盒,打开见是糯米糕。
“你做的?”
早上徐乐菱在府门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是一点没在意吗?
“这是徐妹妹亲手做的糕点。”
越王不置可否,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皱眉扔了回去,拿帕子擦了擦指尖。
连桂花糯米糕他都觉得甜腻,看来徐乐菱想靠点心博得他的欢心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好在他吃了一口,没白费她一早起来的心机。
窦施然用过膳,王青很快进来把食盒和点心盒一齐收了下去,马车里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孤男寡女在一起,并不一定是干柴遇到了烈火,也有可能是驴唇遇到了马嘴,对不上眼。
窦施然冥思苦想许久,终于先开了口,明知故问:“王爷,为何皇后娘娘没有与陛下同行?”
“宫中有太监感染了时疫,牵连到了太后和皇后,为了她们凤体安康,两人都在景阳宫养病。”
窦施然故作惊讶,“之前只听说京城里有不少百姓染了时疫,竟不知牵连到了宫里。怪不得陛下要去温泉宫呢。”
之前的奏折里提到过京城附近偶发时疫,百姓深受其苦,皇帝还命太医院派人去民间查探病情,熬大锅药给百姓服用。
“温泉宫远离京城,太医为龙体着想提议陛下过去暂住。”
“我能跟着王爷到温泉宫避疫,属实是运气好了。”
难怪,王府的下人都不让带,只有一个王青随行。
窦施然忧心忡忡。
之前她以为皇帝是为了逼迫她跟越王早日同房才让他们去温泉宫,现在听越王这么一说,她又迷惑了。
越王不是傻子,皇帝能说出来的借口必然是能让他信服的。
京城里的时疫定然很凶猛。
外公外婆刚到京城,就碰上了时疫,万一二老染上……
她突然鼻子一酸,眼角便有泪意。
越王皱眉:“既然运气好,为何要流泪?”
“我……”窦施然竭力控制泪意,只是声音仍然啜泣,“王爷说京城里时疫汹涌,城中百姓怕是要遭罪了,我想起我娘也是染病去世的,一时有些感伤。”
“你娘?”越王想起了上回梁成回禀的事,单说身世,她的确可怜,“太医院正在竭力配药,朝廷也在重金寻找民间高手,想来不久就会遏制住,不必太担心。”
“是啊。”
窦施然心中微微一动,望向越王。
进王府这么多日,越王对她说话一向都很不客气,今日说了这么多宽心的话,是因为他也想起了他的生母秦贵妃吗?
看样子,他对秦贵妃的感情也很深。
然而窦施然心中一沉。
越王对秦贵妃愈怀念,对窦家也就愈恨。
姑姑说得没错。
一笔写不出两个窦字,越王一旦登基,会是窦家的灭顶之灾。
她必须生出龙子,扭转局面。
为了窦家,也为了她自己。
“王爷,陛下有令,起驾前进。”王青在马车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