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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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王青捧着茶壶上前,一边为越王倒茶,一边道:“爷,奴才已经跟三位夫人说过了,往后未经传召,不得来书房和演武场。”越王点了下头,不置可否。
王青小声道:“岳夫人倒是应下了,裴夫人和徐夫人未必会听。”
越王仍然未置一词,而是端起茶饮了一口,皱眉问:“泡的什么?”
“奴才泡的是武夷白茶。”
王府的茶叶自然是不差的,越王平常喝着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现在一品,她泡的茶的确更清新些,入口亦有回甘。
“重新泡一壶,”越王道,“木樨,只放一朵。”
王青提着茶壶退下,重新按越王的吩咐泡了木樨。
越王喝过茶,看了一会儿越州的舆图,忽而丢下舆图,从抽屉里取出一副卷轴。
他拉开卷轴上的绸带,画卷徐徐展开。
画中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她穿着杏色衣裳站在花红柳绿御花园里,如同烈焰中的一捧雪,格外的清雅恬静。
周遭百花盛放、花团锦簇,她却无心观赏,踮起脚尖伸手去拿挂在树枝上的金丝鸟笼。
五年前,越王偶遇游历至越州的大画家颍川先生,请他依照自己的记忆画了这幅图。
颍川先生画技出神入化,光凭越王的叙述便画出了她七八分神韵。
越王一直随身携带着这画卷,亦时常拿出来翻开。
他们相遇之时,他亦年少,以为在宫中遇见,往后定然还能遇见,等他回过神想去翻看宫廷出入记录时,却发现登记那个月进出的册子被看守的太监不小心烧毁了。
他时常迷惑,如果他们没有缘分,怎会在御花园相遇?
可如果有缘分,老天爷为何阻断了他找寻她的路径?
难道这辈子真的不能再见到了吗?
越王盯着盯着,不知为何,画中那张稚气纯真的脸庞动了动。
她似乎感觉到他在看她,转过身,朝他莞尔一笑。
她是在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缘分未断吗?
“王爷,宫里来人了。”
越王眉宇间的温柔刹那间消失,他迅速收起画卷,放回抽屉,沉声道:“请进来吧。”
窦施然正在用午膳。
京城王府里常年无人,下人极少,因此府中只开了一个大厨房。越王是唯一的主子,厨房自然紧着他来。
三个侍妾的饮食都是定时定量,按点送来,没有任何特殊对待。
今日厨房送的是三菜一汤,烧鹅、蒸鱼、鸡汤和时蔬,配得不差,只是跟从前在乾元宫的饮食比,着实太朴素了些。
窦施然用过膳,见银瑶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心中一沉。
“有什么事?”
银瑶走上前,小声道:“奴婢听说,叶大人和叶夫人今日到京城了。”
窦施然的母亲姓叶。
她惊讶道:“外公和外婆到了?怎么这么快?”
快马传旨去巴陵至少要三日,外祖父一家从巴陵迁回京城,少说也要走一个月。
似乎看出窦施然的疑虑,银瑶道:“旨意是早就传过去了,夫人出宫的时候,叶大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窦施然不禁冷笑。
果然,当初召越王回京的时候,便已经命外祖父回京了吧。
“你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怎么样?”
“奴婢只是接到旨意将此事告知夫人。”
窦施然暗暗掐着手指。
银瑶不过是个传声筒罢了,王府里定然还有许多眼睛在盯着她。
告诉她外公外婆的消息,无非是催促她尽快跟越王同房,以期有孕。
皇帝等不了多久了。
“去厨房拿些青梅、生姜、甘草、紫苏、蜂蜜回来,他们若不给,便说是王爷要喝我做的汤水。”
“是。”银瑶匆匆而去,没多时便将窦施然要的东西领了回来。
窦施然在廊下燃起红泥小灶,一边烧水,一边将拿回来的青梅煮熟。
等到水开,将梅子肉脱核取下,加些盐、姜末、紫苏、甘草和檀香末一起捣碎拌匀,最后再加入蜂蜜,调水而成。
等到糖水放凉,倒进白瓷瓶里便算是做好了。
乾元宫里时光难打发,她除了自己泡茶,偶尔也会动手坐些简单汤水,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走吧。”
窦施然起身更衣,银瑶捧着白瓷瓶跟在她身后。
刚走出院子,便见裴映雪从院门前走过,见她出门,面色不善地问:“唷,岳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呀。”
窦施然此刻心情不佳,懒得跟她打机锋,淡淡说了句“与你无关”,便径直离开。
银瑶走在后头,自然看到裴映雪因为夫人一句话便气得脸发白。
等到走出很远了,还听到裴映雪在后头说什么“凭什么她能去见王爷”。
“夫人真厉害,一句话就让裴夫人花容失色。其实,我一直以为,夫人是很温和的呢。”
温和吗?
其实窦施然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性情。
没进宫之前的她定然不是温和的,巴陵女子爽辣利落,她长在巴陵,自然耳濡目染,可进宫之后,她不得不戴上温柔和顺的面具,戴得久了,她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假的她了。
走到越王书房前,侍从见是她来,说王爷还在午睡,请她稍侯。
依她平日性子,自然转身而去,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要保护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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