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逃到林里的可怜皇帝(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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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花楼今天的客人比以往还要多。

    因为老鸨放出了重磅消息,说醉花楼里新来一个极品,是他们楼里有史以来最优质的。

    老鸨还说,之前可以不来,但今天不来可是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醉花楼今天能客满,少不了老鸨放出大话的原因,大家都想看看新人到底是有多极品,能让阅人无数的老鸨也给出这样的评价。

    老鸨站在大楼门口扇扇子,她看着楼里伸长脖子往三楼看的众人,故意喊:“你们呀别等了,新人今天要接第一个客人,恐怕接完才会下来露面。”

    不说还好,一说众人的兴致高了一倍。

    以前来的新人都要露好几l天面才能接到第一个客人,而今天这个,居然不用在大楼表演才艺就能接到,看来老鸨没有骗他们,这次的新人是个抢手货。

    看着客厅里一张张望眼欲穿的脸,老鸨用扇子掩住红唇咯咯笑了两声,她也朝三楼看了一眼,心里推算了一下时间,贵客现在应该已经进了新人的房间里。

    老鸨推算的不错,如果客人没有被迷倒在三楼楼梯的话,这个时辰确实已经到房里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贵客刚踏上三楼的地板,一个黑影闪到他身后捂住了他的鼻子,他手脚扑腾两下便软倒在地。

    老鸨为了客人不被打扰,把二楼到三楼的地段都设成了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可怜的贵客花了钱,连新人的一面都没见着,躺在冰凉地板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

    应相思坐在桌边,脸色微微阴沉地看着远处的床榻。

    他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衣袍,长长的袖子垂落在了地上,眼睛的颜色偏褐色,一张阴柔的脸也是偏西域那边的长相,一点细细的花钿点在眉间。

    看样子老鸨将他精心打扮过。

    不仅如此,连整间房间都放满了最金贵的配置,可以看出来老鸨有多重视他,就等着他今年给醉花楼创下新高峰。

    皇城的官员大多没有在百姓面前露过面,应相思也是一样,他在城外没有牵挂,基本没有出过城,所以没有百姓认识他。

    于胶怜把他塞到醉花楼后,老鸨笑嘻嘻就签了卖身契。

    没人能想到这个被签到醉花楼的新人会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右相。

    就连应相思自己也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于胶怜啊于胶怜,你到底还要做出什么荒唐事?

    应相思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椅子上,眼皮懒懒垂着,他抬手拿起一杯茶,刚要抬到唇边,前面的木制大门被打开,一道黑影训练有素闪进来,扑通单膝跪地:“右相,属下已经把人迷倒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内都醒不过来,右相放心。”

    应相思喉咙里发出一声嗯,他饮了两口茶,意味不明笑了两声:“我给你的东西我当然放心,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东西竟要用在这种事上。”

    他盯着杯里轻轻晃动的茶水,轻喃:“今天是第一次,以后还不知道

    会有多少次。”

    难怪说有恩难还,他欠了先皇的恩,所以要替人照顾一辈子的巨婴。

    于胶怜一时兴起让他干什么,他必须要顺从。

    应相思想到自己最初听到于胶怜命令时的傻样,懒洋洋又笑了一声,笑自己蠢,跪在地上的黑影肩膀微颤,愤慨道:“右相您对于胶怜那么好,他竟然把你扔到这里来,真是个孽障!”

    他是应相思手底下的人,遵从的主子只有应相思一个,他不怕皇帝,也敢直接叫皇帝的名讳。

    这一年皇帝对应相思都做了哪些事,他一件件都看在眼里,他为应相思感到不值。

    “我对他好?”应相思昨夜还在处理政务,今天就被撵到了醉花楼,缺觉的情况下让他的声音低低的,“不,我对的是先皇好,我在还恩,只不过对象正好是于胶怜。”

    属下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咬了咬牙:“先皇生了个孽……”

    还没说完,窗户传来一声石子撞击木板的声音,脆生生的。

    属下的骂声被打断,他惊异回过头去看窗户那边,正好看到第二颗小石子砸到窗户上,属下愣了愣,赶忙睁着眼去看应相思:“右相,楼下有人!”

    应相思眼里的懒散逐渐消失,换上了寒意,他没有回答属下的话,起身来到窗户旁边,将自己的身形掩在墙后低眸向下看过去。

    醉花楼附近靠着一条很窄的小巷子,以前经常会有人偷偷跑来巷子里偷看楼上的小倌,后来老鸨发现了,就叫人在巷口堵了一面草垛,这之后就没有人再跑来这巷子里偷看了,因为他们进不来,也爬不了那么高。

    然而此刻,下面的小巷子正站着一个青年,似乎是硬从草垛上面爬上来的,一缕发丝黏在了唇角,头发顶上还夹着两根稻草,衣摆边上也满是攀爬的时候蹭上的泥土。

    青年没管身上有多狼狈,他手里拿着好几l颗石子,见窗户一直不开,正要再拿出一颗砸。

    应相思在他要砸之前,忽然抬手将窗户打开。

    安清看到楼上的男人,连忙刹住了手里的动作,将那颗石子扔到一边的地上。

    应相思懒洋洋看着楼下身份不明的青年,这青年明显是有备而来,并且知道他在楼上的这间房,所以特意来砸的。

    可应相思并不认识那张面孔,但他也不出声,也没其他情绪,就看着楼底下,看青年要做什么。

    青年将掌心里所有石子丢弃后,从裤腰中掏出一个两根手指那么大的瓶子,他打开盖子往里面看了看,重新盖上,又从旁边草垛上揪出一根草,把一张纸条连同瓶子一起捆起来。

    下一刻,他手腕一用力,将那瓶子正正好扔到了应相思的这间窗户中。

    应相思慢悠悠地闪身躲避,站稳之后,他垂眸看了一眼楼下的青年。

    安清被他那一眼略含杀意的眼神看软了腰,但他咬咬舌头镇定下来,没事,等应相思看到那张纸条,就能明白自己是来帮助他的人了。

    那捆着纸条的瓶子并没有

    被应相思亲手打开,屋内的属下担心是陷阱,不用应相思吩咐就快步走上去捡起来,他三两下拆开了杂草查看上面的东西:“右相,是一张纸条。”

    应相思懒声道:“念。”

    属下说了声是,紧接着把那张纸条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念:“应丞相,我叫安清,我知道丞相是被强行送进来的,志不在醉花楼,但不得不待在这里,我对丞相的遭遇深表同情,虽然能做的不多,但还是能帮丞相一二。瓶子里的东西是迷药,丞相可以将它撒在客人的杯子里。”

    属下念完,匆匆将纸条卷起来,打开瓶子一看,果不其然看到白色的粉末,他惊异道:“右相,这个人是怎么知道……”

    应相思一双桃花眼半眯,姿态还是倦懒的,他若有所思看了眼纸条,又偏头看了看楼下还在仰头张望的安清,眼中的情绪很模糊。

    就在这时,大门又闪进一个黑影,和屋内的下属是一样的紧身黑衣,身姿干练,他行进匆匆地跨步上前,手刚拱起来就忍不住开口说话:“丞相,又有人来三楼了。”

    应相思懒散回头,眼里露出了少有的狠厉,他拂了一下袖子,准备再叫人迷晕,然而属下紧跟着就补了一句:“是皇上。”

    应相思所有的神情都顿住了。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刻,楼下的人已经上到了三楼。

    两个属下耳力极好,能听到常人所听不见的声音,他们耳朵动了动,听见地板有轻盈的脚步由远及近,并且已经来到了门前,两人转瞬就藏到了屋内的屏风后。

    门被推开了。

    应相思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于胶怜急急忙忙一脸湿汗的跑进来,他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又忽然醒悟般把脚缩了回去猛地关上门。

    应相思:“……”

    下一秒,门被敲了敲。

    应相思抬手掐了掐鼻根,于胶怜突然讲起了什么礼节?

    宋吟连走带跑地赶到醉花楼,早就渴到嗓子冒烟,想赶紧找杯水喝,他听到门内传来一声进,刻不容缓地重新推门进屋。一进屋哪也不看,小跑着过去:“右相,给我一杯水喝,我好渴。”

    在桌上找了两秒,他又突然转身跑去窗边:“你这屋怎么这么冷啊,天这么冷,你还开着窗?”

    应相思看着主人一般走进来要水、要完水又跑去把窗户关上了的于胶怜,从被送进醉花楼里第一次皱起了眉,他沙哑咳嗽一声,叫了声陛下。

    他从来看不懂于胶怜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更是。

    宋吟关上窗户走回来,拿过应相思递给他的杯子,仰头喝了好几l口茶水。

    喝完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转过头,一双黑圆眼像是御花园里被养得极好的野猫,他抿了抿唇角看着眼前第一次见的应相思,看了两秒:“右相,你跟我回去。”

    应相思手一顿,琥珀般含情的眸子静静看着宋吟,良久后他才挑眉:“陛下今天刚送臣过来。”

    宋吟听到他这句话,仿佛被提醒了什么,他低下一弯

    白嫩的下巴,从怀里拿出一张按着手印的纸。()

    那是他刚从老鸨那里要来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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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摊开卖身契看了两眼,不忍直视般抿了下唇,下一秒他动了动手,咔嚓把卖身契撕成碎纸片。

    应相思:“……”

    宋吟将那些碎纸放到桌上,再也没看一眼,他偏头煞有其事地问应相思:“右相,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为什么送你来醉花楼?”

    应相思思绪还有点没回来,但他听到那句问话,心中立即便接上了,还能有为什么,你想让我这么做,你想让你的狗抛头露面。

    应相思心里翻起恶臭的脏水,几l乎要把他淹没,嘴上说的却是:“臣不知道。”

    宋吟摸着杯子,立刻接道:“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应相思神情微滞,他看着于胶怜摆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像陷入了什么回想,嘀咕:“我梦到严月廿二那天右相会被人追杀,梦里右相被刺客追到了宫外,被刀子捅了心脏,右相没了力气,寒天夜里死在了宫外。”

    严月廿二,就是今天。

    “那个梦很真实,我太害怕了,醒来之后问了司天监,他算出右相必须要躲到醉花楼才能躲过这一次灾难,并且要瞒着右相不能被右相知道,所以才……”

    于胶怜心有余悸回过头:“现在是子时,已经过了严月廿二了,我来带右相回宫。”

    应相思微眯起的眼里,是于胶怜嘟嘟囔囔跟他解释的认真神情,因为梦到他被杀,所以送他青楼化解灾难,听起来未免太可笑,但仔细想想,倒也很符合于胶怜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宋吟说完就怕应相思多问,催了一句右相快走,自己先朝门口那边迈步,转眼已经到了门外,他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贵客,很自然绕了过去。

    应相思看着他背影,看了片刻,转到屏风后把手里瓶子交给属下,声音低沉:“送回去,再调查清楚身份。”

    属下肃然道:“是。”

    宋吟是坐马车来的,回去也是搭的同一辆,他一脸得救般上了车,摸到汤婆子时肩膀却猛一哆嗦。昨天他就抱着这个汤婆子出门的,现在早已过了保温时间,不暖了,摸上去还冻手。

    大冷天待在外面的每一秒都非常煎熬,宋吟落了水的病根还没好,还很畏寒,离了汤婆子几l乎不能活,所以一路上他也没和应相思说话,大多时间都在频频掀开帘子看离皇城还有多远。

    倒是应相思一路看宋吟好几l回,眉眼微戾。

    于胶怜今天转了性,竟然允许他和自己坐同一辆车。

    以前于胶怜是不准他们三条狗和自己共用同一个东西的,于胶怜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侮辱,能避免就会避免。

    他说父皇将他们捡回来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恩宠,不要再奢望更多不该想的。

    所以应相思和其他二人,一直摆正着自己的身份,刚才应相思从青楼出来,见只有一辆马车,下意识要走开另想办法回去,于胶怜却一脸莫名其妙拦住他,问他去

    ()    哪儿,说时间不早了,让他上车。

    应相思从上车起就一直牢牢注视着于胶怜,在过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微微启唇:“陛下,你……”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于胶怜的惊讶声中:“那是沈右相,沈右相也刚刚回宫。”

    马车已经开回了皇宫门外,那里站着两个侍卫,正按规矩办事检查进来人员的令牌,而此时正往外拿令牌的男人,分明就是沈少聿。

    应相思也朝外看去,皇宫门外光线昏暗,在那样的环境中沈少聿的身形依旧很出挑,他和其他两相关系也就点头之交,见到沈少聿情绪并没多大波动。

    但他身边的人撩开帘子就跳了下去,从马车车头跑到皇宫门口,一边叫着沈右相,一边小跑上去凑到沈少聿身边的位置。

    城外的两个侍卫朝皇上鞠了躬,眼神中止不住的讶异。

    皇城里小皇上不喜欢三个丞相的事不是秘密,连最底下的卑贱奴才都知道,小皇上每天嘴里都会叫唤着三个称呼,“沈小狗”、“应小狗”、“陆小狗”。

    这代表着三个丞相在小皇上眼中并不是人,是牲畜。

    现在皇上居然叫了沈右相?

    宋吟在两道惊讶的视线中挨近沈少聿,感受到男人身上超常的热量之后,总算是活过来了一些。

    宋吟其实对目前手握的皇朝并没有归属感,每个人他都很陌生,相对而言陪自己出去过几l次的沈少聿会更熟悉一点,最重要的是沈少聿身边暖和,是个人形汤婆子,他很喜欢走在沈少聿的旁边。

    应相思从马车上下来,第一眼就看见于胶怜无比放松舒适的神情,第二眼他看到沈少聿在皇上凑到身边后,衣下身子僵硬,手指曲了曲,似乎是想挪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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