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冒(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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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吟能看出卫生间的男人在极力地用他有限的活动能力,试图对他表达些什么,但他很难看懂,也不敢轻易上前解开他口中的东西,因为凶手就在外面。

    他和男人对视了有几分钟。

    许知行回来了,他把拿到的外卖放到桌上,随后跨步进卧室,一把抱起宋吟,连眼神都没施舍给卫生间嫉恨如仇的黎郑恩。

    本来端正坐在床上的宋吟突然被抱了起来,愣了下就想挣扎,却被男人走路的颠簸弄得重新趴回他肩膀上,一来二去,简直对这个人讨厌到极点,冷脸瞪他:“我可以自己走路……”

    许知行不置可否,将宋吟抱到桌边,低声道:“吃饭。”

    家居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肩膀纤细,米白的袖子过长,盖住了一点宋吟的手背,他没有动,“什么意思,断头台前的最后一顿饭吗?”

    许知行解袋子的动作顿住,半晌他重新动起来,饭香从解开的包装中飘出,他神色如常,“谁说要杀你?”

    宋吟微愠,他当然不信凶手对他没有歹念。

    如果不想杀他,那前些天追那么紧,对他步步紧逼死追不放,难道是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单纯吓他吗?

    许知行见对面的宋吟绷着脸,眉尖似有冷霜似的,即使是生气也让人移不开视线,滚滚喉咙,说给自己听般出声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吃饭。”

    宋吟不理会,轻轻别过眼。

    凶手自顾自把他抱过来这里,完全是凭自己心意,凭自己开心,他也不想给对方好脸色,对方能不痛快是最好的。

    然而他还不如忍气吞声听男人的话低头去吃饭,他这么别过眼一看,便看到混乱客厅里的巨大投影屏,顺着看了几秒,他紧攥着的手便出汗了。

    再之后,许知行就看到对面的人长睫抬起,瞪来不寻常的一眼。

    那副又辣又淡漠的神情,倒是和现在屏幕上正在播放画面中的小人.妻差距挺大。

    宋吟抿着唇,呼出来的细软呼吸微微抖了起来,气的。

    凶手在这栋楼里买了房,凶手闯入过他家中,凶手曾经追杀他,他以为这就是所有,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居然还在他家里装了摄像头。

    投影屏上的应该是回放,看来这个摄像头已经安装很久了。

    宋吟虽然感觉自己在家挺规矩的,但谁知道这个人都看到过什么?

    许知行看出宋吟因为这个发起了火,他静默无声地放下筷子,心理素质过人,走路都不晃一下,摸起遥控器关掉他夜以继日都要开着看的投影。

    回来后,他又说出那句:“吃饭。”

    宋吟怎么可能吃得下,他气得都快饱了,冷着动人小脸和许知行对峙。

    许知行也看着他,也许是看出俩人可能会这样一直干耗着,他先开口打破僵局:“卧室和浴室都没装,拍不到你洗澡和换衣服。”

    宋吟:“……”

    谁要听你说这个……

    最后宋吟也没吃一口饭,他今天大概真的可以把愤怒装填进胃当饭吃,男人见他不吃饭,也不再勉强,再次抱起他把他送回卧室。

    宋吟陷进柔软床榻的后一秒,听到头顶压下来的两个字:“睡觉。”

    宋吟:“……”

    比起吃饭,和凶手共睡一张床,更让宋吟觉得匪夷所思。

    他挡开男人的手,脸上浮出疑惑和不解,警惕着道:“我看不懂你要干什么,要杀还是要威胁什么,能不能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不杀也不要什么……你只要乖点,听我的话,就能安全。”许知行站在床边,声音嘶哑却又耐心十足,他鲜少向人解释这么多,却没像以往那样升起不耐烦的暴虐感。

    宋吟和男人对视了几秒,最终翻身上了床,他倒要看看凶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吟把被子上拉盖住小半张秀气的脸,眼睛半阖着,耳朵一直凝神听着旁边的动静。

    许知行先是在床边站了几秒,而后在床头拿起一本书,坐在墙角的小沙发上看了起来,屋内关了灯,只留一盏小台灯,很柔和,阻碍不到床上人的睡眠。

    翻书声几乎没有,宋吟听着听着都觉得困。

    难道凶手要坐在那看一整晚的书吗?

    宋吟困顿地撑着一丝理智,昏昏欲睡,头脑昏聩,在他以为凶手真的要无所事事这样度过漫长一夜的时候,卧室里总算有了动静。

    凶手放下书,走到了别的地方,听声音似乎是去了卫生间。

    宋吟惺忪的大脑转瞬变清醒,他仔细听着,将凶手的行动轨迹听得大差不离,男人先去了卫生间,好像是把里面的人拖了出来,然后打开了卧室门。

    再之后,是很模糊的一阵开关门的声儿,大概是外面的门。

    宋吟猜测凶手是在对卫生间的人进行转移。

    等了许久,宋吟再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后,立刻从床上起来,他踏上拖鞋就跑到门口,用手拧开把手,却向外推不动门,好像是有东西格挡住了。

    宋吟心沉下来,立刻意识到,凶手谨慎细微,也从来不放心他,对他做了二手准备。

    但他不可能在这里无事不做地度过一晚,凶手今天不杀他,明天不杀他,以后能一直不杀他吗?宋吟不可能任由自己处于这样一个被动且不明的环境。

    宋吟环视卧室,最终把目光锁定在窗户。

    他走过去大打开窗户,被外面的冷风一灌,小脸白了一个度,宋吟抿唇忍住冷意,探头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外面幽黑寂静,唯有楼下的几盏路灯照耀,宋吟萌生了从窗户逃跑的想法,但很快又打消。

    如果宋吟是个身体素质很强的人,也许他会尝试往下跳着逃走,但他偏偏是相反极端,体弱力气又不大,下去的过程中有大把的意外可能发生。

    这里的楼层太高了。

    但是卧室门从外面挡住,他要怎么从这里逃走呢?

    凶手随时有可能返回,留给宋吟的时间不多,他迅速从卫生间捡起一根留下的绳子,随后绑在紧挨窗户外的水管上,将窗户大开,做出向外逃窜的假象。

    之后,宋吟躲进了衣柜。

    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除了这里,没有任何地方可供他躲藏。

    宋吟屏住呼吸,心跳声剧烈地等候,他不知道时间流逝,但似乎没过多久,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许知行没有开灯,轻声走了进来,像是晚归怕挨骂的丈夫每一步都走得蹑手蹑脚,他走到床边,敛下黑沉眉眼想看一眼宋吟有没有睡着。

    下一刻,他脸色变了变。

    大手一抬,被窝里空荡荡的??人不见了。

    许知行嘴角抽了抽,想要冷笑,但又因为极度糟糕的心情笑不起来,就一会儿,他就走了一会儿,人就能不安分地跑了!

    他看了眼大打开的窗户,边拿起手机边往门外走。

    体力差,没跑几步就喘,人能跑多远?

    可能不一会就找回来了。

    手机屏幕映出许知行冰冷的脸,他打通某个电话,声音和表情一样毫无温度:“找几个人去街上找宋吟,再找两个,爬上阳台,看人有没有跑回家。”

    吩咐完这一切,许知行也走出了家,准备亲自去找人。

    宋吟等他走后没多久就从衣柜里出来,他蹲得腿有点麻,抿唇忍住闷叫,不敢多停留,抬步就往卧室外走,在即将走出大门时,他忽然折返回大厅,看向墙壁上的投影仪。

    如果这个投影仪能回放,那么说不定能会回放到一周前凶手假冒黎郑恩时的画面。

    宋吟拿起遥控器打开,忍住看到自己时的那份怪异感,按着某个键不断前进、前进,在看到熟悉的画面后,迅速拿手机拍照。

    拍完照,他给女警发去照片,问她认不认识这个人。

    现在这个点已经是深夜,宋吟没有立刻收到回复,他也暂时把心思专注到跑到安全的地方,刚刚许知行的电话内容他听到了,家里不安全,他不能跑回去。

    宋吟本来想随便敲个居民的门,拜托对方收留自己,但坏事赶巧,他听到走廊里已经有了几个脚步声,如果他敲门,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于是他只能走楼梯,迅速跑出小区,当跑到有人的地方后,他收到了女警的回信。

    [这个不就是闯进你家里的那个凶手?]

    [凶手已经认了罪,承认想入室行凶,也承认用刀伤了人,已经被送去牢里了,现在也还在。]

    宋吟看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心跳几乎骤停……还在?

    那为什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身边?双胞胎,还是什么?!

    宋吟心跳得飞快,鼻息变得异常急促,猛然间,他想起前些天去警局听到的话,警察忧心又敢怒不敢言地抱怨近期的异样。

    频发的失踪案,报了案又撤销的报案人,还有他现在碰到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联……会和这个世界的主线有关系吗?

    宋吟白着脸,低头把可能有两个凶手的事告诉女警,思忖片刻,又给黎郑恩发去了一条消息。

    ……

    白言开的收贷公司此时热闹非凡。

    他半蹲在地上,漫不经心地用纸巾擦拭着每根手指,眼皮都没抬一下。

    跪在地上的黎文阳涕泗横流,声声带泪:“哥,我手头是真没钱,有我早就还给你了,问题是我真的一毛钱都掏不出来。你再宽限我一星期,我绝对会要到钱。”

    旁边的小弟见白言不出声,本身行事风格也火急火燎,当即厉声道:“你向谁要?”

    黎文阳抹了把眼泪,哽咽着道:“我亲哥,他有的是钱,不过他最近总不回我消息,所以才没要到钱,但你们放心,我明晚直接上他家要。”

    白言听到这句才有了点兴趣,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条信息页面,饶有兴致挑了下眉。

    [哥,我好久没见嫂子了,明晚去你家吃饭。]

    “宋吟是你嫂子?”白言身材宽阔,半蹲时身上西装的领口微敞,荷尔蒙猛烈而汹涌,嗓音带着笑,饱含危险地挤入耳朵里。

    “是、是的……”黎文阳见白言的态度好像有缓和余地,顿时欣喜若狂,但他又不知白言为何突然提到宋吟,有些迟疑道:“他是我哥的妻子。”

    白言当然知道这个。

    甚至知道了更多。

    这些天他找人调查了一下,发现了极有意思的事情,黎郑恩失踪宋吟却完全不着急,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自己的丈夫,而是他身边有个老鼠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冒认了这个身份。

    老鼠叫褚亦州,具体做什么的还没查到,但白言不关心这个,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兴奋又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流淌,手指尖都麻了起来。

    有人成功冒充了宋吟的丈夫,而且宋吟完全没有起疑。

    那么既然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黎郑恩这么久没出现,很有可能已经遇了害,柔弱无助的妻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种噩耗,他需要一个温柔风雅的丈夫。

    而他老大不小……也该有个老婆了。

    他以前一直感觉成家很麻烦,但如果是宋吟那样的,早上会给丈夫做饭,晚上会给丈夫按摩头部,温温柔柔又招人疼,那结婚确实是件好事。

    虽然他失败过一次,但未必不能再来,失败是成功之母,他前些天已经去洗掉了纹身,只要在宋吟面前注意一点,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况且他会伪声,也熟悉黎郑恩的情况,一定会是宋吟完美的丈夫。

    他已经做足了准备,也成功黑入了褚亦州的手机,不管褚亦州收到什么消息,他也可以收到。

    白言哼笑一声,这家伙最近一点都不安分守己,连家都顾不上,那就别怪他把宋吟夺走。

    他已经吩咐好了小弟,只要褚亦州一回来就赶他离开,他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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