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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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慢慢来便是。眼波一转,很快收拢了多余的神色,垂眸不慌不忙道:“那就说回那三件事。第一,我已经差人去商行,传了刘爷带着他的信鸽来,稍后便请张管事就薛家的事写了条陈,即刻飞鸽传书,送上鸣春山爹爹手中,这是头一件紧急的事。”
张管事闻言,也觉谢郁文这个法子思虑周全,渐对她有了信心,忙应声称是。
“第二件事,拿上我的名刺,去寻步军司余杭军陈副指挥使——家中为官家行常平仓事务时,押粮行货一路由州军护送,一应事宜便是与这位陈副指挥使打交道的。这方面我尚未插手过具体的营生,你去商行寻彭淮彭掌事,让他引你尽快见上这位陈副指挥使一面。”
谢郁文沉吟片刻,斟酌着措辞,“见到陈副指挥使,只向他打听今日是否有哪一营的州军在城中行捉捕要犯的差事,若有,再问问现下要犯关押在何处。这些事无伤大雅,并不是什么机密的消息,看在与谢家与往日的交情上,想来陈副指挥使也不介意透露于你。”
张管事历经两朝,跟随谢忱多年,少不了与庙堂中人打交道,一点就通,连连颔首,“今日若是厢军行事,谢家不会事先毫不知情,所以定然只有州军亲自捉人了。”
谢郁文道:“州军只管捉人,并不关心是为了什么案子、受了何人的牵连,便是听到了三两句风声,也不便向外说,所以也用不着向陈副指挥使打听了,免得人家为难——这是第二件紧急的事。”
张管事应声说记下了,凝神待她交代第三件。
“第三件,去好好查查薛郎君。尤其是去岁七八月间他的行踪,结交了哪些人、平日里爱去什么地方、不在府学时爱做什么,都去打听清楚。”虽是与自己定了亲的郎子,谢郁文说起来却无一丝羞怯遮掩之意,“薛家的事,爹爹从不叫我插手,平常家中是哪位管事在城中料理薛家之事,我也并不知晓,你且去打听,与那位管事一道参详着办。”
张管事面露一分为难之色,“若要查薛家,怕是瞒不过郎主……”
谢郁文接过话茬,给张管事吃了一颗定心丸,“瞒爹爹做什么,不用瞒,爹爹若是知道了,要有什么顾虑,我自会与他解释的。张管事若遇着什么拿不准的,大可以去鸣春山上,向爹爹身边的人打听打听,他们与薛家打交道多。”
言毕,又嘱咐道:“此事不急,可缓一缓,不是一两日能厘清的,但要仔细。”
张管事肩负重担地走了。谢郁文瞧着他的身影走远了,方才长长舒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半个身子跌坐在圈椅中。
边上的冉冉同情地瞧着她,一心只想哄她高兴,“方才小娘子瞧着又镇定、又有气势,三两句话便将张管事都唬住了,我还好生钦佩,原来小娘子竟是强装的——小娘子,您装得可真好,一丝丝破绽都瞧不出来。”
谢郁文朝冉冉横了一眼,眼波流转若碧波轻漾,方才端丽沉静似无瑕塑像的面容,一下子灵动起来,眉眼一弯,撇一撇嘴,立时有了小女儿娇俏的神态,“方才真是紧张死我啦,只怕一句话说错了,不能叫张管事服气,更怕哪里思虑得不周,连累了全家。”说着,慢慢松开攥紧的拳头,伸到冉冉眼下,“你瞧,我都紧张得都满手是汗。”
赵妈妈心疼地走上前来,往她手中塞了一盏七宝擂茶,“小娘子,赶紧吃些东西吧,这都多早晚了,别回头又饿得肚子疼。”
她走到厅侧的案边坐下,就着擂茶又用了些吃食。冉冉问道:“小娘子,那薛郎君这事,今日暂时如此了罢?”
谢郁文舀了勺鲜美的鱼羹,却吃得有些愁容,“还没完呢。”一边唤来厅前听差的小厮,“去让前头备车,过会儿我要去通判大人府上。”
说罢转头问冉冉,“今日公中捎来的樱桃,现下还有剩吗?”
冉冉点头,“统共二篓樱桃,只傍晚做了樱桃煎,并没有用多少,原打算明日往鸣春山上送的。”
谢郁文三两口将一碗鱼羹喝完了,拍了拍手,“我要去见一见通判夫人,将剩下的樱桃全装上吧,让夫人尝个新鲜。再去将上回织造局送来打样的宋锦寻出来,那可是今年新得的花色。”
众人各领命去了,一时间只剩赵妈妈在快哉厅中陪着。赵妈妈见她愣神沉思,又是心疼她今日操劳,又有些疑惑,“其实方才张管事有句话说得很是。薛郎君这事,不是一两日能有定论的,小娘子大可以待明日叫郎主去拿主意,做什么要急于今夜呢——并不只是为了立威吧,小娘子从来不乐意强作这般姿态的。”
谢郁文瞧着赵妈妈,怅然一笑,“我只是想,今晚若是爹爹在宜园中,应承了王大娘子的嘱托,他会怎么做。”目光转向远处,定定望住厅外悠远风致,“爹爹感沛薛恩公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愿意深夜为恩公之子奔走吧,哪怕只求一个安心呢。”
赵妈妈亦有片刻的愣神。谢郁文见状,倒拍了拍赵妈妈的手,脸上浮起轻快的笑,“好了,不想那些了,妈妈替我换身衣服吧,一会儿还要去见通判夫人,可不能失了礼数。”
言毕,便携着赵妈妈的手,起身走入憧憧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