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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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之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平日里又仗着父兄的势在京城横着走,哪里会管那许多?可江简宁就见多了世事无常——此人此刻犹如火上烹炙,仍稳如峙岳,绝非常人。
他微微提了一点音量,温声劝道:“天寒地冷,世子又何必为这点小事在此置气,平白叫路人见了笑话?”
“我看二位不如各退一步,当是结个善缘,也显得世子有容人之量。”
他这话旁人听着像在劝和,实则是在拱火。林琅之堂堂国公世子,威风都已耍到这儿了,又岂能就此这么算了?
如今不追究到底,也是不行的了。
江简宁心想这轿子上若真是哪方得罪不起的权贵,他这般说辞也算给过面子,可摘得干干净净;便是他估摸错了,也怪不到他头上。
那林琅之果然上当,将江简宁的手腕一攥:“煜阳世子也脾性太好!你不要走,就在此做个见证,我林某也不是那仗势欺人的,只是要他下来给我见个礼罢了!”
江简宁心头一动,轻轻咳了两声:“这风又冷……”
可林琅之已不再听他的话,只拧着江简宁手腕子不许他走:“本世子……”
“镇远国公世子?”那小轿里传来一声冷笑:“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那轿帘子一抖,里面坐着位瘦削清癯的老人。此人身着绯红官服并仙鹤补子;头顶乌纱、腰束革带,披一件紫金狐裘大氅,面色不苟,唇角下撇,望之令人生畏。
……赌对了。
江简宁暗地里一拉林琅之手腕,而林琅之却已完全愣住了。
来人竟是当今太傅、天下文官之首,阁老元禛涛。
镇远国公千方百计打探门路,想让林琅之拜入元阁老门下几次而不得,不想今日竟在此碰上,真是十足的冤孽。
江简宁规规矩矩行礼:“见过阁老。”
元禛涛只瞥了他一眼。若说江简宁是小狐狸,那他元禛涛就是得道升仙多年的狐狸大仙,一打眼便看得出这小子那点坏心眼儿。
他笑了还不抵不笑,更像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国公世子,老夫腿脚不便,恐无法见礼,你待怎样?”
元禛涛平日最厌恶三皇子一党——正统仍在,豺鬣竟已唁唁狂吠,天理何在、人法何存!
莫说一个国公世子,今日便是皇子在此,也得规规矩矩给他行礼!
林琅之完全傻了,他一见这老头的脸便觉得发怵,当初他爹非要押着他三请四拜地要求其为师,他已十分不懂,现下因这种事碰上了,更是只有害怕的份儿。
“晚辈……”林琅之咽了咽唾沫:“晚辈给阁老请安,方才多有得罪,还请阁老海涵!”
国公府的随从见势不妙,连忙叫马车往后退,冲散了左右人群,一时间街上闹闹哄哄乱成了一团,江简宁见机又咳了两声。
一副大病初愈、病体不支的孱弱模样。
可元禛涛却不放过他,视线一转夹枪带棒道:“煜阳世子是个聪明人,知道谨言慎行,还能规劝于你。”
煜阳世子缺德带冒烟,拿话激你。
可这话落到林琅之耳中,却被曲解成是在夸江简宁为人谦恭良善、是在忠言劝他。
林琅之连忙就坡下驴道:“多亏江兄提醒,才使晚辈免于铸成大错!”
他转了半身使劲儿一弯腰:“多谢江兄规劝!”
江简宁表情复杂地客气回礼:“……”
元禛涛脸都要绿了,无比庆幸当初因一时不喜而拒绝了镇远国公。他不愿再与这驽钝的滚刀肉多说废话,又借事发挥,把两人各自好一通数落才起轿离开。
江简宁与林琅之侧身避让,元禛涛的轿子都走了好远,林琅之才抹了抹汗。
这冷风天又兼后背一身冷汗,本该吃凉,可他脑子却热得很——他正贴着煜阳侯世子站着,鼻端绕着一股清凌凌的冷香;再加上方才得了阁老亲口批示,他已将江简宁算作兄弟,更是心生好感。
林琅之悻悻然道:“多亏了世子救我!”
江简宁沉默半晌,谦推道:“世子无需放在心上,江某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可这林琅之仍不依不饶:“江兄客气客气!我家里养了群冰雕师,一年来头里就指着这几日冰料充备时一展身手,过几天府上办那'冰灯宴',还请江兄万务赏光啊!”
江简宁本不愿答应,那林琅之却像个狗皮膏药也似,非要他点头才肯叫他走,万般无奈中只得应下。
而林琅之本以为自己办了件好事,正摩拳擦掌打算向他父兄邀功,结果隔日便有消息传来——
煜阳侯府世子入宫谢恩后,因在回去的路上被国公世子牵连耽搁……
已发了高热,再次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