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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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四哥,他不会知道我们今天要来,跑了吧?”被称作四哥的人,嗤笑了一声,“欠老子钱还敢跑,他女儿呢?”
那人说,“没看见,估计被他带着一起跑了。”
“妈的,狗东西。”
“我们今天是不是白来了?”
“白来?给老子把这儿砸了。”
物品撞击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门外东西破碎声阵阵,伴随着粗鄙不堪的谩骂。
不知过了多久,缝隙外的世界光线变得昏暗,汹涌的声音逐渐回归平静。
虞禾长时间蜷缩的下半身变得发麻,没有知觉,她推开柜门,从里面摔了出来,扶着床沿站起,又滑了下来,最后蹲坐在地板上。
她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虚空,冷冷的,麻木的,没有任何情感在里面。
几分钟后,她站起身往外面走,客厅里一片黑暗,她按下灯光按钮,地面是一片狼藉,地板被砸陷下去,看起来坑坑洼洼。
门口围了一圈街坊邻居查看情况,悄悄的低头私语。
她走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铁门,一点点挡住外面人七嘴八舌的话语。
虞禾从厨房里随手拿出一个黑袋子,把地面上的狼藉往里面塞。
她像是个机器人一样完成清理任务,即使手心被碎片划伤,血珠一滴滴顺着胳膊流下,她也没有任何停歇,没感到任何疼痛。
铁门再次被推倒在地,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他走进来,身上带着酒气,“那些个混蛋都走了吧,没把你怎么样吧?”
虞禾理也没理,从他的眼前走过。
虞良笑笑,“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些个人会找到这来。”
“他妈的一定要让他们把砸的东西还了。”
虞良见虞禾没搭理她,伸手抓住虞禾的手腕,“他们没欺负你吧,我找他们去。”
虞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欺负了,你去找他们吧。”
“这个”虞良迟疑了下,“你吃晚饭了吗?”
虞禾看着他的眼神,流露一丝讽刺,“不敢了?”
虞良刚刚那一点愧疚瞬间消散,脸沉了下来,“有你这么对你爸爸说话的吗?”
虞禾眼底的笑更甚,他从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连逃跑也只会丢下她一个人,去面对一群流氓,现在却摆出了父亲的姿态,想要维护自己的绝对权威。
不可理喻。
她抬眼讽笑,“我这么说话,不行吗?”
虞良指着她,怒喝道,“你他妈怎么跟老子说话的,老子生出你来,说你几句还说不得了?”
虞禾冷道,“我宁愿你没生出我。”
虞良气极,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虞禾的脸上。
“你跟你妈一样的不要脸,当初就应该把你扔了。”
虞禾被打的偏了偏头,脸颊迅速泛红。
厨房的水龙头,滴答、滴答地落着水珠。
她笑了,声音轻轻的,仿佛一吹就散。
“扔了就好了。”
——
于晶晶可以明显察觉到,鹿时年今天一下午情绪都不对劲。
问她想玩什么,这人带这他们去玩儿童漂流,就是坐在一个卡通船上,什么也不用做,伴随着“门前大桥上,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的歌谣,顺着水流往前面飘,中途还被其他小孩子拿水枪滋了一圈。
热闹是小孩子的,与他们无关。
鹿时年虽然看上去笑容满面,其实心情很不爽。
这点仇雨也察觉到了,看着鹿时年开着碰碰车大杀四方的样子,她小声说道,“我们还是把车离小鹿远点,她会撞飞我们。”
方兴显然没有这个觉悟,“小飞车,来喽!”说着就往鹿时年那边撞,然后一击被撞飞到围栏处。
方兴:“无语了。”
晚上八点,她们在游乐园附近吃完晚饭后,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微信讨论组聊得火热,往里面发着今天拍的照片。
鹿时年看着群里的消息,那个人依旧没有冒泡,今天她拍了张旋转木马的照片发给她,她也没回。
鹿时年耸了耸鼻子,小声嘀咕道,“没来就没来,无所谓,我玩得挺高兴的。”
下地铁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柴萍设置回家时间是九点,她没回家,骑上停在地铁口的小电驴,往便利店骑去。
到了便利店门口,她往里面瞅了瞅,没见到虞禾,又走进去问,老板姐姐说,“虞禾今天请假了,不是说和你一起游乐园吗?”
鹿时年道了句谢,骑车去了上次送虞禾回家停车的十字路口。
她想见虞禾一面,问问她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想告诉她游乐园很好玩,她没来会后悔。
十字路口,夜色弥漫,路长得一眼望不到尽头。
鹿时年骑着小电炉来来回回绕了三四圈,从马路这头开到那头,还好现在路上没什么人,不然她肯定要被交警抓到教育一顿。
第五圈的时候,柴萍给她打了通电话,在此之前柴萍已经发了七八条消息问她怎么还没有到家。
鹿时年没接,把电话掐断,揣进了兜里。
路灯明亮,几只小虫子在等下盘旋飞舞。
鹿时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智商和小虫子有的一拼,偶遇这么小的概率,怎么可能发生。
她真是个傻der,在这里傻乎乎的绕了这么久,虞禾有可能半夜都不出门。
最后,鹿傻der决定再绕一圈,凑个六圈整回家。
骑到一半,她余光忽然瞥见一个人影,眼睛瞬间亮起。
这概率被她给碰见了!
她扬着声音,“虞禾!”
那道纤细的身影略略顿了一下,但没有停下,甚至脚步更快地往前面走。
鹿时年把车速扭到最大,穿过马路,在路边停下车,快步追了上去。
“虞禾,你去哪儿?”她伸手拉住虞禾的胳膊,却摸到一手的黏腻。
她瞬间愣住,手微微松开,“你你手流血了。”
虞禾转过头,眸色漆黑泛着一层冷光,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别烦我。”
话音未落,鹿时年就凑到虞禾的面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虞禾甩开鹿时年的手,眼神比以往更冰冷,“离我远点。”
鹿时年却抬起刚刚被甩开的手,缓缓靠近,在离她脸颊的几厘米处停下,似乎是不敢触碰,她沉着声问,“哪个傻der打你了?”
虞禾说,“不用你管。”
鹿时年拧着眉,还是那个问题,“谁打你了?”
“不用你管。”
“谁?”
“别烦我。”
鹿时年满脑子只有虞禾脸上伤,放软了声音,“虞禾,你告诉我,我会帮你。”
虞禾静静的看着她,眼底道着几分不明的情绪,眼眶似乎红了。
鹿时年还没有来得及确认,下一秒,虞禾用力拽着她,拐进了巷口,随后她肩膀上感受一股痛劲,虞禾用力把她推到了墙边,粗糙的墙面瞬间抵住了后背。
虞禾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动作极具侵略性,她声音有点哑,“说了多少次,离我远一点。”
鹿时年调解着呼吸,喉间滚了滚,冒出一个字,“疼。”
虞禾怔了怔,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
月亮藏进云雾里,漫天无星。
鹿时年抬起头,借着路灯的余亮,细细看着虞禾的脸庞。
她说,“虞禾,今天你没来,我很不高兴。”
虞禾垂下眼,眼睫微微颤抖。
“所以我想找你,讨一个说法,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鹿时年手轻轻抚摸上虞禾的脸颊,她问,“你疼不疼啊?”
虞禾沉默了,而后松开了手,微垂下头,声音闷闷的在身前响起,“疼。”
鹿时年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清楚的感受到了掌心的湿润。
虞禾哭了。
嗓音呜咽,像是一只被抛弃在路边的小猫一样,就这样抵着她的胸口哭了。
鹿时年怔了片刻,心砰砰直跳。
良久,鹿时年轻轻拭去她挂在眼睫上的眼泪,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我是傻der,怎么惹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