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打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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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进来了?”

    耿砚,“对啊。”

    “……”

    他脑子里蓦地跳出一句话: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宁如深晃晃脑袋,“进贼的事以后再说,你特意翻进来,该不会只是为了看眼我的尊容?”他说着抬眸看去,眼底清明洞悉,丝毫不见方才的困意。

    耿砚面色收敛起来。

    他想起近日父亲提到的消息。如果是宁琛,说不定能从御前听到些风声。

    耿砚难得拉下面子,“三日后,可…可否同我到望鹤楼一叙?”

    宁如深轻叹,“我就知道。是不是……”

    耿砚微微吸气,“嗯。”

    宁如深,“还是为了隐疾的事?”

    “……”

    不是!!!

    耿砚一下被点炸了,“你他娘的还敢提!!!”

    ·

    当晚,拾一又照例出现在了御书房。

    李无廷低头翻着书简,“查清楚了?”

    “是。”拾一单膝跪地,垂头禀报,“宫宴那天晚上,宁大人被劝了很多酒,同众臣交谈的时间都不长,唯一私下长谈的只有耿尚书之子,耿侍郎。”

    户部尚书耿岳之子,耿砚。

    这是耿岳的授意,还是……

    李无廷沉眸,“谈什么了?”

    拾一尴尬地停顿了一下,“呃,听说是,隐疾。”

    李无廷,“……”

    拾一说,“谈完之后,宁大人便独自起身去湖边醒酒。脚下虚浮,看起来的确醉得不轻。”

    李无廷抵了抵眉心,“你的意思是,遇见和落水应当都是意外?”

    “卑职不敢妄言。”

    “罢了,接着说。”

    “是,这几日宁大人一直在府中养病。六部有不少朝臣上门探望,都被拒在门外。”

    李无廷指尖在桌面点了点,“一个都没见?”

    “被迫见了一个。耿侍郎翻墙进去,同宁大人单独谈了约摸半炷香的时间。”

    “又谈什么了。”

    “还、还是隐疾。”

    “………”

    这次就连李无廷都没忍住,“耿尚书之子有…疾,不去看大夫,找同僚说什么?”

    拾一垂首不语,内心郁结:

    这他哪知道!

    他虽身为锦衣卫,为圣上处理着最私密的事务——但他从没想过会私密到这种程度!还要听臣子跟臣子聊隐疾方面的事。

    御书房里静了几息。

    李无廷捏了捏鼻梁,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身子好了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拾一回道,“看着还在养病。”

    “是装病,还是真没好。”

    “宁大人一年四季都是病恹恹的模样,属下远远观望,也不方便探听。所以……”

    帝王平静的语气从头顶传来,“是要朕教你办事吗。”

    拾一登时一个激灵,磕头道,“陛下恕罪,卑职明早定向陛下禀明!”

    ·

    入夜,亥时。

    宁府中下人大多已经歇息。

    拾一轻车熟路地借着暮色擦过屋檐落在了主屋的房顶上。

    他轻轻掀开瓦片往下看去,却见床榻四周拉上了床幔。连榻上的人影都看不分明,更别说查探对方病究竟好没好。

    拾一趴在屋顶上沉思了会儿,忽而福至心灵。

    他盖上瓦片,摸了颗小石子往那窗棂上一扔:啪嗒——

    嘿,睡了吗?

    …

    屋中,宁如深喝完太医开的药,已经开始泛困。

    他掖了掖被角刚打算入睡,突然就听窗外传来一声:啪嗒。

    像是碎石子打在窗棂上的声音。

    宁如深一下清醒过来,掀开床幔,“谁?”

    屋子里黑咕隆咚,外面一片安静。

    风吹的吗?他望了望,又重新躺了回去。

    隔了一炷香的时间。

    宁如深意识正慢慢陷入浅眠,突然又听“啪嗒”一声打在窗棂!

    他猝然惊醒,他翻身看向窗外。

    脑子里蓦然浮出白日里耿砚说的那句:你府里是不是进了贼?

    “……”

    这几天他怕过了病气给别人,早将严敏、杏兰等人支去了院外。这会儿想大声唤人,又担心被杀人灭口。

    宁如深想了想,“嘭嘭”拍了拍床警醒:

    人还没睡呢,小贼,速去!

    窗外安静了好半晌。宁如深估摸着小贼回去了,拉上床幔再次入睡。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窗棂外非常稳定地传来一声:啪嗒。

    宁如深,“…………”

    宁如深刷地坐起身来,几乎要神经衰弱——

    这是到底是哪里来的毛贼?

    有必要吗?有必要吗!有必要一次次地试探他睡没睡吗!?

    要偷什么赶紧的吧!

    他被气得头昏脑胀,干脆起床点了灯:好好好,不让他睡是吧?

    那就都别睡了。

    烛火幽幽亮起。

    宁如深抱着毯子坐在矮榻上,听着那“啪嗒”、“啪嗒”的声响,就这么硬生生和对面一夜枯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

    严敏来敲门叫人起床。

    门一开,就看宁如深身着雪白的单衣赤脚站在门口,双眼通红直勾勾朝他看来。

    严敏吓得退了半步,“大、大人?”

    宁如深神情还有些恍惚,“你不睡,我不睡,阎王找我捶后背。”

    严敏大惊失色,“啊呸!大人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宁如深缓过神,深吸一口气,“严叔,替我守着门外,我去睡一觉。还有——去找十个彪悍的护院来,从今天起把这院子围一圈。”

    严敏慌神,“这是怎么了?”

    宁如深疲惫地摇了摇头,不欲多言。随即转身进屋拉了床幔,噗通倒头就睡。

    昏沉的睡梦中,他心想着:

    最好别让他知道这是哪儿来的毛贼。

    ·

    宁如深这边呼呼补觉去了。

    拾一却还得去复命。

    李无廷刚下早朝,就看拾一撑着双赤红的眼跪在了御书房里。

    “回陛下,宁大人应该是真病。”

    李无廷没问拾一为何双目赤红——锦衣卫办事,自有一套法子。

    他示意人继续往下说。

    拾一嗓音嘶哑,“宁大人饱受病苦,一夜未眠。”

    李无廷蹙眉,眸光犀利,“有这么严重?”

    拾一苦熬了一夜,这会儿情绪激动,话如倒豆,“卑职绝无半句虚言!卑职从昨夜亥时起,隔炷香,就往窗前扔一颗石子。”

    “隔炷香,扔一颗、隔炷香,再扔一颗……一直扔到了天亮。每次扔,每次人都醒着!”

    拾一喃喃低语,“宁大人这身子,怕是大不好了……”

    御书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李无廷看着跪在脚下忠心耿耿的锦衣卫,神色复杂,良久没有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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