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打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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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将咕嘟冒泡的宁如深捞了起来,压出积水。

    宁如深被平放在地上,还没醒。湿发和朝服都紧贴在他身上,面色苍白如玉、嘴唇透着病态的红。

    李无廷看过一眼,“传太医。”

    “是,陛下。”德全指挥着宫人,四下一望,“先将宁大人抬去……凉亭那边。”

    几名内侍小心地将人托起。

    一截皓腕从袖间垂落。经过李无廷跟前时,忽然听帝王开口,“等等。”

    李无廷默了一息,“送去偏殿。”

    …

    御书房的偏殿中。

    宁如深被放在榻上,湿衣已经换去。

    太医顶着李无廷的目光战战兢兢地替人把着脉,又施了银针。他正暗忖着圣上为何也在这里,就听李无廷问,“如何。”

    “回陛下,宁大人暂无大碍。”

    李无廷抿了下唇,“他的脑子,也一并看看。”

    太医,“?”

    “是。”太医不敢多问,只能谨遵圣意给宁如深看了看脑子。隔了会儿道,“宁大人先前应是颅中受损,难保留有暗疾。不过这次昏倒只是因为饮酒过甚、溺水受寒……”

    “朕知道了。”

    太医适时噤声。

    李无廷淡淡,“都下去吧。”

    他说“都”,殿内的宫人也不敢留,全跟着太医一起退了出去。

    德全拿捏不准,揣测着圣上的神色,“那奴才……”

    “在殿外候着。”

    “是。”德全忙一弓腰,低头退出去了。

    离开前,德全又朝静躺在榻上的人偷偷瞥了一眼——他想到今日御书房中的问话、临时调任的圣旨、还有湖边夜幕中那一声微沉的“慢着”。

    德全越想越是心惊,实在摸不透帝王的心思。

    当今这位圣上,对宁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所有宫人很快退了出去。

    偏殿内,一时只剩李无廷和宁如深两个人。

    宁如深身上搭着薄被,雪色的单衣快和他的肤色融为一体。他脸偏向李无廷这边,细长的睫羽脆弱地耷拉着。

    李无廷立在榻前,垂眸沉吟,“你这次又有何图谋……”

    躺在榻上的人眉心无意识地蹙了蹙。

    李无廷俯身,抬手将这张脸扳起来,“真把脑子撞坏了?”

    昏睡中的人没醒,嘴唇却翕动了两下,隐约可辨出一个字:呸。

    李无廷,“……”

    他松开手将被子一拉,遮住那半张脸,转身出了偏殿。

    …

    宁如深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醒来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裂开了。

    他头疼欲裂,咽喉也痛,一吸气就止不住地咳嗽,咳得眼冒金星。直到一旁的小太监递了杯水,宁如深几口喝下这才缓过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榻上。

    屋中布置得雍容大气,还开了地龙。

    “宁大人可醒了。”那小太监行了一礼。

    “公公是?”

    “奴才小榕子,奉陛下之命在这儿守着大人。大人可有何不适?”

    宁如深艰难起身,“哪儿都不适……这是哪里?”

    小榕子还头一次见这么不客套的人,“回大人的话,这里是御书房偏殿。大人落水后陛下已召太医为大人看诊,开了药方送去府上了。”

    落水……

    宁如深进水的脑子终于运转起来。

    他想起自己宫宴后去湖边吹风遇到了李无廷,分别之后昏昏沉沉没看清路,滑到一片湖里去了。

    宁如深喃喃自语,“别说,湖边的花开得还挺艳的,还有那座桥……”

    小榕子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哪来的花和桥?宁大人看见的怕不是彼岸花和奈何桥!

    宁如深没注意到小榕子惊悚的神色,趿上鞋子站起来,“敢问榕公公,陛下呢?”

    小榕子敬畏地看着他,毕恭毕敬,“回大人的话,陛下在御书房批折子呢!”

    “多谢公公。”

    宁如深起身理好衣衫就朝御书房走去。

    ·

    见到李无廷时,对方正坐在案后一丝不苟地批着折子。眉心微微隆起,年轻的面庞上沉淀着稳重的帝王之风。

    仿佛没有什么可令其动摇。

    宁如深在原地微怔了一下。

    他没见过别的皇帝,但若为明君,想来也不过如是。

    “陛下。”宁如深收敛了思绪。

    御案后的人闻言,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看来宁卿不仅身手了得,还不走寻常路。”

    宁如深,“……”

    他撤回。昏君一个!

    宁如深吸了口气,开口请罪,“臣酒后失仪,惊扰圣驾,请陛下责罚。”

    李无廷嗯了声,“怎么罚?”

    宁如深听得一愣,心说他就是客套一下。

    片刻,他惭愧地垂下眼睫,“就罚臣闭门思过……”

    一道洞察的冷笑落下,“呵。”

    宁如深,“……”

    案上的奏折被摞至一旁,李无廷没管他前面的轱辘话,“宫门已经下钥,朕让德全送你出去。病好了就来御书房当值——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语调淡淡,却暗含警示。

    警告他莫要再三忤逆圣旨。

    宁如深乖觉地垂头,“臣,遵旨。”

    ……

    然而真能安分下来就不是宁如深了。

    他回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叫人找来了城中的大夫。

    大夫替他把了脉,又看过他吃的药,欣然赞叹,“替大人看诊的医者技艺精湛、用药高妙,草民自愧不如。恭喜大人,想必大人很快就能恢复!”

    宁如深顿觉晴天霹雳!

    他失魂落魄地拉住大夫,“不需要这么快恢复,要温养……有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的那种?”

    大夫为难,“草民开的是药方,不是砒霜。”

    宁如深,“……”

    送走了无能为力的大夫,宁如深只能好好躺在床上养病喝药。

    他生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几天上门的朝臣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踏破宁府的门槛。打着“探病”的名号,行着笼络交好的心思。

    宁如深对外宣称“病得人畜不分”,都让严敏打发走了。

    开玩笑,休着病假为什么还要社交?

    …

    耿砚进到院子里时,就看声称“病得人畜不分”的宁如深正躺在软榻上吹风晒太阳,阳光穿过睫毛在他眼睑落下一圈细影。

    隐隐可见下方淡青色的血管,肤色如瓷器般白得透明。

    “哟。”耿砚出声招呼,“瞧你这狼狈样。”

    宁如深睫毛一动,睁眼看向杵在榻前的耿砚,心说这孩子也真是执着,总在羞辱他的事上格外费心。

    他懒洋洋地拢着毯子,“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严管事谢客了吗?”

    耿砚理所当然,“翻墙进来的呗。”

    宁如深夸他,“……嗯,了不起。”

    “诶。”耿砚抬抬下巴,“你府上是不是进贼了?”

    “什么?”

    “我看你院墙上有处缺口,格外好趴。”

    宁如深一言难尽,“所以你就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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